“我那时候太小,我妈从没跟我说过这些,我只知道父亲车祸去世。直到......”郭克己哽住,片刻后说,“上周,我父亲十二周年忌日,上香回来的晚上,我母亲崩溃了,哭着取出父亲的两大本工作记录交给我,她对我说,十二年了,如果这辈子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还父亲一个清白,她死了也没脸去见他。”
郭克己先是认真陈述了事故报告中的疑点——
譬如虽然没有发现刹车失灵,但事发路段两公里内为何都没有刹车造成的摩擦痕迹?通常遇到紧急情况时,司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踩刹车降速;
譬如当时为何气囊未能全数弹出?
又譬如完全不好饮酒的父亲,为什么要大老远带上最廉价的袋装白酒?
但他无法解释黑纸白字的血检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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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家里来朋友,人家喝啤酒我爸也只是喝汽水陪着,他总说那玩意就第一口还行,有点麦芽香,多喝一口都是苦的。
“而且我妈说,他的工作经常是得随叫随走,他不愿意耽误事,时间久了,亲友里没人会劝他酒。
“并且,他的日志中详细记录了每天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仅有的几次聚会饮酒都有迹可循。我和我母亲绝不相信他会醉酒拉着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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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光线渐暗,郭克己似乎说完了想说的一切,双肩脱力似的垂着。
詹礼悦失语;而邱朗朗更是震惊得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半晌,詹礼悦先站起身,和郭克己握了下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郭克己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而后起身离开。
肩上一沉,邱朗朗迟滞地扭过脸。
“去和你哥通个电话。”詹礼悦说,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