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浅山的心跳恢复如常,却无端涌起一股烦闷,他恹恹道:“感觉很好,您现在要是能把我身上这些管子都摘了,我能立刻给您表演个后空翻。”
言罢,面对面的三人同时一愣!
“我......说出来了吗?”裘浅山左右看看,有点懵。
两秒后,胖护士先噗嗤一下笑出声:“主任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奇葩......”
“张主任说的是‘奇迹’……”裘浅山小声嘟囔,心下掂量得想个办法控制好自己这张嘴。这嘴,还有情绪,似乎总会脱离他的掌控。
值班医生温和一笑,叮嘱了两句后转身离开。
ICU里恢复了安静。
护士帮裘浅山整理了一下被子,轻声问:“刚才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裘浅山扯扯唇角。
护士眼中饱含关切和同情,轻轻在裘浅山的被子上拍了几下,说道:“人各有命,你不要太自责。”
裘浅山懂她的意思,仍旧没接话。
“虽然主任说你能出ICU了,但普通病房那边可没有二十四小时看护,还是得请个护工,用不用我联系一下你家里人?”
家人,邱朗朗的家人。
记忆的碎片在大脑中堆积、碰撞、聚合——脏污的床单、铁门、天台,佝偻绝望的男人……沉默片刻,裘浅山问:“肖姐,我的手术是谁签的字?”
肖甜想了想,答道:“病患关系那一栏填的‘叔叔’。”
叔叔?记忆库里倒是有这个人的信息,可思及那位叔叔的境况,裘浅山皱眉追问:“手术费是我叔叔交的?”
这次,肖甜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是你父亲单位的领导。”
领导?裘浅山扬了下眉,脑子里翻找一圈,发现自己记不起单位的名字,更想不起这位贵人。
“巨高!我就看见个侧脸,有点儿络腮胡,贼A!”肖甜兴奋得口音都跑出来了,眼睛雪亮,饱含着某种期待,“你认识吗?”
裘浅山:“啊?不认识啊......”
肖甜显然有点失望,一歪头,自顾自笑了下,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又道:“护工的事联系你叔叔?”
“不用。”裘浅山摩挲着指腹上的茧,问,“肖姐,我记得手机当时揣在外套兜里,能麻烦您帮我看看吗?要是没摔坏,我......我想自己联系家里——”
肖甜没等他说完,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没坏没坏,屏幕裂了个口子,但还能亮,今儿主任一说你能出ICU,我就给充上电了,结果扔护士站给忘了,明早换班我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