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不如前

子霖离去后,陈内侍也忍不住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轻声劝慰道:“赵相爷他已经离世半年有余了吧,陛下您真的应该尝试着从悲伤中走出来了。赵相爷若是在泉下有知,看到您如此消沉,他定会心生不忍,但也会为您能够重新振作而欣慰含笑的!”

墨染闻言,心中猛然一惊,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他喃喃自语道:“已经半年了?时间过得竟如此之快?”这半年来,他刻意避免去北山探望昊天的陵墓,生怕自己一旦站在那里,那份深埋心底的悲痛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无法自持,甚至产生追随昊天而去的念头。

然而,如今子霖已经顶替了昊天的位置,不仅回归了云瀚城,还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肃清了朝堂,使得朝廷气象一新。更重要的是,将赵祎婳那个老巫婆赶下台,为哥哥报仇雪恨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这一切的变化,让墨染深感欣慰,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沉沦在过去的悲痛之中。

于是,墨染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昊天。他要去告诉昊天,自己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正在努力实现他们的共同理想。同时,他也想从昊天那里汲取力量,让自己更加坚定地走下去。于是,他吩咐陈内侍准备车马,决定即刻前往北山,去探望那个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仲夏的炽热已悄然逝去,季节的轮回将大地换上了秋的衣裳。在这略显凉意的日子里,昊天的坟头,草儿已悄然长得郁郁葱葱,仿佛是大自然对逝者的一种无声慰藉。墨染身着素衣,手持镰刀,缓缓步入这片静谧之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昊天的深深思念。

他轻手轻脚地开始为昊天的坟头除草,每一下都显得格外小心,生怕惊扰了这份沉睡中的宁静。周围的桃树,经过春的孕育、夏的滋养,如今都已挂满了青色的、毛茸茸的果子,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延续与希望。

墨染除完草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了昊天的坟头上,就像他们曾经无数次并肩而坐,分享着彼此的梦想与忧愁。他开始了漫长的诉说,话语中既有对昊天生前点滴的回忆,也有对自己这半年来所经历的种种挑战的感慨。他谈到了匡子霖的雷厉风行,谈到了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更谈到了自己对未来的迷茫与坚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也悄悄地从东边移到了西边,天边开始泛起了绚烂的晚霞。墨染的声音渐渐低沉,最终化为了沉默。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昊天的坟头,仿佛要将这份思念与不舍深深地刻印在心底。然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墨染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平静。他知道,无论未来之路多么坎坷,只要心中有信念,有对友人的怀念,他就能够勇敢地走下去。而昊天的坟头,那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以及那些青色的、毛茸茸的桃子,都将成为他心中永恒的风景,陪伴着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太后赵祎婳此刻正置身于慈宁宫的深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疯狂与绝望。她万万没有想到,匡子霖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狠辣的角色,其手段之凌厉,甚至比当年的赵昊天还要更胜一筹。匡子霖一到东海,便雷厉风行地展开了清洗行动,所有与赵家有关联的人,无论大小,都被他一一免去职务,并且每个人都被安上了罪名,不是发配到遥远的岭南,就是被流放至苦寒的宁古塔。而他们的罪名,无一例外都是监守自盗,将矿区的收入悉数贪污私吞。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赵太后的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她清楚地知道,这样一来,供给镇北王私养军队的银子就断了来源。她曾试图通过书信旁敲侧击地威胁匡子霖,希望他能手下留情,然而,匡子霖的回信却让她彻底傻眼。他在信中斩钉截铁地写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赵太后的心窝。

赵祎婳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她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努力,都仿佛化为了泡影。她曾派遣无数高手去刺杀墨染,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那些刺客无一例外地都被墨染的手下击杀。好不容易利用赵昊天将墨染打击得几乎一蹶不振,她还为墨染精心准备了天下至毒,本以为就算他有那换命符咒,也未必能起死回生。然而,没想到墨染竟然从不知什么地方弄到了解药,再次逃脱了她的毒手。

这一系列的挫败,让赵太后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她恨墨染的狡猾,恨匡子霖的狠辣,更恨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如今,她手中只剩下镇北王私养的军队这一个筹码,这是她最后的希望。然而,这个筹码也需要大量的银子来供养,如今银子断了来源,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为了挽救局势,赵太后开始拼命缩减用度,慈宁宫内的奢华生活也一去不复返。就连那上好的沉水香,也被她换成了寻常的呛人线香。然而,这些节省下来的银子,对于供养那支私军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赵太后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境,但她仍然不愿意放弃,她发誓要拼尽全力,与墨染和匡子霖斗到底。

“咳咳咳……”一阵急促而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慈宁宫的寂静,墨染缓缓步入赵祎婳的寝殿,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昔日的太后如今仿若一摊毫无生机的烂泥,蜷缩在华丽的床榻之上。他心中的怨恨,在这一刻,竟莫名地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母后宫里之前不是用的沉水香吗?这线香的气味着实有些呛人,母后不嫌呛吗?”墨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试图从赵祎婳的反应中捕捉到些什么。

赵祎婳强撑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坚定:“哀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