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夜初遇

终于摆脱了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墨染信步在长街上走着,这映月堡虽名为堡,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城。

夜幕低垂,山城被一层淡淡的薄雾轻轻拥抱,而城中的酒肆却如同星辰般点缀其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灯火辉煌,将这座古老的山城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巷中,两旁酒肆的灯光渐渐汇聚成一片光的海洋。那些悬挂于檐下的灯笼,红彤彤的,像是点点繁星落入凡间,既温暖又明亮。灯笼的纸面上绘有各式各样的图案,有吉祥的龙凤,有绽放的莲花,还有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盏都散发着独特的韵味,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雅致与风情。

夕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了橘红色,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每一块石头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闪烁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街边的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绿叶间偶尔漏下几缕阳光,与地上的影子交织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圆月初现的时候,一队南煜商队如同沙漠中的驼队,穿越了千山万水,终于踏入了这座古老的山城。他们骑着高大健壮的胡马,马匹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马鞍上镶嵌着宝石和金属饰品,随着马儿的步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旅途的疲惫与收获的喜悦,他们穿着色彩斑斓的异域服饰,头戴高高的羽毛头饰。

在这队商队的末尾,一匹瘦弱的胡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的步伐踉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助。马后,一条粗大的铁链拖拽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奴隶。

那奴隶的骨架瘦得吓人,身上的肉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仿佛从未感受过阳光的温度,一道道伤痕爬满了他的全身,有的已经化脓,散发着阵阵恶臭;有的则已经结痂,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墨染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的嘴角挂着丝丝血迹,下巴上满是脏污和灰尘,早已辨不清原有的轮廓。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枯草般散乱在肩上,遮挡住他大半张脸,使得他那本已憔悴不堪的面容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然而,在这破败的身躯之中,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异常晶亮的双眼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所处仍不算绝境,墨染看着他,他也盯着墨染,毫不畏惧,直到商队在长街上走远了,墨染才回过神来。

南煜国,西南腹地之秘境,山川秀美,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落入凡尘。南煜商人出名的狠辣油滑,对待奴隶也是毫不仁慈,对待逃奴更是残忍,看样子那个奴隶是逃跑数次又被抓回来的。

直到夜深人静,墨染的脑海里仍浮现着那双晶亮的眸子,他的眼睛与众不同,仿佛一汪无底的泉水,捉摸不透。

看样子他已被马拖行数日,若无人施救,只怕不久后他就要被扔在路边,生蛆,腐化了。

真是可惜了一双星目。

“诸位,墨某此行,实则是为了诸位马队中的一位特殊‘货物’。”

墨染最终还是追上了商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扫过那些健壮的马匹,最终定格在队尾那匹瘦小的胡马上。

商人们闻言,面面相觑,显然对墨染的请求感到意外。他们之中有人露出不屑,有人则暗暗思量。最终,领头的商人缓缓开口:“这位公子,您这是何意?我们卖的是马匹,可不是这些低贱的逃奴。”

墨染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在下自然知晓诸位的主营,但这位逃奴,墨某却是志在必得。他虽落魄至此,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该遭受如此非人待遇。我愿以双倍于这批马匹的价格,换他自由。”

商人们闻言,眼中闪过贪婪与犹豫。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在墨染坚定的目光和重金的诱惑下,他们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笔意外的交易。

交易达成,墨染快步走向那个被拖行的逃奴。他轻轻解开绳索,将逃奴扶起。逃奴虚弱地睁开眼,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的恩人,眼中满是震惊与感激。他颤抖着声音,低声说了句:“多谢……恩公。”

一个逃奴竟然会说中原话。

墨染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无需多言,先随我去医治伤势要紧。”说着,他转身对商人们微微颔首,带着逃奴离开了后院,只留下商人们在原地议论纷纷。

墨染带回来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男人,风凛和铁心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宁肯违抗军令也不近身,那逃奴又坐起来都费事,墨染只好自己动手帮忙清理。

墨染先绞了帕子为他擦拭了身上的血污和泥泞,他那布满伤痕的脸庞在温水的滋润下逐渐显露出来,待看清他的脸,墨染倒吸了一口气:这男子不光眼睛长得好,五官更是卓绝!

他鼻梁高挺而精致,线条流畅,宛如雕刻师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为整张脸庞增添了几分立体与英气。嘴唇削薄,嘴角微扬时,展现出一中异族男子特有的魅力,任墨染将自己藏在哥哥英武的躯壳内,也忍不住一颗心狂跳。

为了不被看出破绽,墨染定了定神,他解开了逃奴那破碎不堪的衣衫,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着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每清洗一处,墨染的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紧锁,仿佛那些伤痛也感同身受。

那逃奴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若不是墨染听过他说话,定会以为他是个哑巴。

清洗完毕,墨染从包裹中取出了一套自己的干净的衣物让他穿上,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瘦弱,个头却比墨宸要高,那套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短了半截。

“你身体很虚弱,先好好休息,养好伤了你想走想留都可以,我不强求。”墨染说完心里盘算着明日要帮他做件合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