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心败下阵来,怯怯地埋头喝粥。
“锦心,我和爸妈之间的事并不复杂,真的和之前告诉你的无甚出入。相比夏伟轩父母来说,他们是失职的,那时候我小,总爱对比论证,期盼着自己能成为他们的第一顺位,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当然啦,他们也不是完全心狠,多多少少是爱我的,只是方式奇葩了点,态度生硬了些,所以,我仍念这份生养之恩。但这并不妨碍我恨他们,谁劝都没有用,也没有任何彻底化解的可能。”
再次重申过去,夏浅煜淡然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泛不起任何波澜,“我是假装更在乎爸爸的,只有这样,妈妈才会怀着愧疚活下去,其实,我也挺害怕成为没爹没娘的小孩。这些呢,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保密,不许给我说出去!嗯,反反复复告诉你,是希望你明白我的原生家庭并非破碎不堪,我也不是偏执腹黑蛮横无理的人,你大可安安心心和我在一起,也请深信,这个家,我最爱的只会是你,未来,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
小胖子今日安排和卖力演出,意欲何为,他了然于心,虽有不悦,但全程配合,未置她于两难尴尬的境地。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沉疴暗疾已扎根发肤血肉,他无力拔除,亦无意和解,他始终认为,唯有如此,他方能心安理得地过上平静的生活。
“有句话说,世界破破烂烂,总有人缝缝补补。我承认,我目的确实不纯,但有一点,夏浅煜,我想你开心。”
唐锦心扯过纸巾擦擦嘴,盘腿正对夏浅煜而坐,她恍然发现,眼前的男人远比想象中更强大,难怪夏雄和慕容舟处心积虑要将手中的家业托付给他。
夏浅煜弯腰揉揉唐锦心发顶,姿态眷念,“爷爷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行!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洗睡吧。”夏浅煜垂眸扫了扫腕上的表,思忖着要去公司加班,还是去书房看资料,“记得吃药,还有,多喝点水。”
唐锦心秀眉轻拢,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瞬息万变的商业场,越是龙头企业越是如履薄冰!而且,那第一把荆棘遍布的交椅,若无雷霆手段和过硬本事,想坐稳,谈何容易。
“晚安。”夏浅煜身子往前一递,在唐锦心额间落下一吻。
扭头,望着他去书房的背影,她深邃的眼神里仿佛蒙了一层阴影,其中复杂的情绪,是她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那种。
富在术数,利在局势,等一运以扭转乾坤。
是了,他们引她入局,宝压她身,说到底,还是因为一己之私,舍不得那大半生基业毁于一旦罢了!
厚望下的凉薄,宛如裹着糖衣的砒霜。
他们在赌,她也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