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著泽放下手电在树桩上,起身走过去,猫着腰把黄胶带从黄鹤嘴巴上生硬地扯下。
呲喇。
扯下胶带的声音在深夜中静谧的树林里,显得有些突兀。
把袜子从黄鹤嘴里拽出扔到一边,秦著泽蹲下来,对着黄鹤那张瘦脸吹了一口烟,黄鹤咳嗽起来,他不抽烟,闻见烟便开始咳嗽起来。
“为什么?”秦著泽低沉地问道。
手电光照在他的后背上,脸部很黑很暗。
叶修有些发愣,他不大懂秦著泽问得为什么是指哪方面。
但是,当事者黄鹤懂呀。
“没有为什么,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黄鹤冷冷一笑,牙齿上沾着血,在给他捂住嘴巴和塞袜子时,秦著泽和叶修碰坏了他的牙龈。
哦,这块骨头果然难啃,看来,要多动动脑筋喽。
秦著泽叼了烟卷,伸出左手,用食指托起黄鹤下巴,借着手电筒的光柱,打量黄鹤一番,呵呵地阴笑一声,“二修,我忽然改主意了。”
以叶修的性格,不可能主动问秦著泽改什么主意了,他只是希望早点回到北奇镇的家里。
“把黄经理活埋,有些慢待黄经理了,不如把黄经理做成一个活罐头。”秦著泽歪头端详黄鹤,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叶修戳在那里,仿佛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加西莫多,他最多做一个观众和听众。
心里琢磨活罐头到底是什么东东。
当秦著泽从黄鹤眼里洞察到一丝源于心底的恐惧时,秦著泽站起来,慢慢踱步走到一边,背对着叶修和黄鹤。
静静地吸口烟,秦著泽仰头望了一眼天空,叹了声气,开始低沉地讲故事,“古代有一种刑法很有意思,由吕后发明,把人剁去胳膊和腿,然后泡到酒坛子里面,只留脑袋在坛子口,放在茅厕里与蛆虫和苍蝇为伴,和她争宠的戚夫人成了她的第一个实验体,让人生不如死,因为这个办法很有罚一儆百的奇效,后来人纷纷效仿,哦,黄经理知识丰富,应该听到过的这种刑罚的名字吧。”
秦著泽转身过来,慢慢走到黄鹤身前复又蹲下来,桀桀一笑,“黄经理说话呀,不会不知道这种刑罚,书里写过的。”
抬起眼皮快速瞄一眼秦著泽,黄鹤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但,秦著泽捕捉到了黄鹤嘴唇的颤抖。
“哦,我明白了,黄经理是不是不认识那个字?没有关系啦,我来手把手教你就是。”秦著泽阴阳怪气,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截小木棍,在黄鹤心脏处戳戳,“不用紧张,不收学费,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开始写。
黄鹤把头使劲往下低,快扎到裤裆里去了。
忽然,起了啜泣声。
写了“人”字,秦著泽碰碰黄鹤,“黄经理要注意看嘛,虚心使人进步,思而不学则殆,学而不思则罔。”
就当是没看见黄鹤在哭一样,秦著泽继续一笔一画地写,嘴上做着解说,“撇折,横折,一横,下面是两个匕首的匕,夹着箭矢的矢。”
“哈,这的确是一个生僻字。”
“好了,写在这里了,黄经理看着嘛,现在教你怎么读音,来,和我一起读,人彘,这个字和志向的志读音相同,再来一遍,人彘。”
用小木棍点着两个楷体字,秦著泽面带温和笑容,连着念了三遍,见黄鹤越哭越厉害,秦著泽用木棍挑着黄鹤下巴,声音忽然正式起来,“黄经理,可没有人欺负你啊,你这么委屈没有道理哒,黄经理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吧?不是小孩子啦,很多人到你这个年龄早已结婚生子,那还有哭鼻子的,这要是让你老母亲看到,恐怕她要桑心啦,她的类风湿发作起来,本来就受罪,你还让她心里难受,给自己打个分,你算是个孝子吗?”
一听提到老太太,黄鹤用泪眼瞅着秦著泽,神色紧张,“你……”
秦著泽马上摆了摆手中木棍,“莫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有人对一个老人下狠手,黄经理,做人如果失去原则,那他还是人吗?”
觉得该扯到话题上来了,秦著泽声音严厉低沉,“叶总对你薄吗?你做出如龌龊勾当!你的良心呢?要不要用大狗给你掏出来,让你自己捧着仔细看看有多黑。”
秦著泽就是要用各种软暴力攻陷黄鹤的心里防线。
对黄鹤身体造成有效的伤害,秦著泽不会做那种傻事。
要钱和刑讯是一码事,但是分搁哪里去说,局子里穿制服的人会一码说一码。
再次用小木棍敲了敲黄鹤心脏部位,“你知道一位白发苍苍的母亲最想看到什么吗?”
这句话非常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