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受浓雾侵扰,藏烟林中的能见度不足五米,若无标识便会一直受困。

余凉一咬牙,想着与其体面地困死于此,不如狼狈地走出去。她果断扯下半边衣衫,撕成布条状,每经过一处,就在旁边的树干绑上一条,以此来避开已走过的地方。

绑得越多,布条就不够用了,当她试图再扯另半边外衫时,一直随行在侧,却冷脸沉默的孟行云终于抬手阻拦,利落扯下自己那身素来齐整干净的青衫,扔给了余凉。

“孟——”余凉刚要说点什么,孟行云已抬步往前走去,根本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既厌她,又守着礼数,这就是孟行云江湖君子的作派。为她瞒下悟禅那夜的阴私,想来是他做过最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余凉默默叹了声,继续前行。

往树上绑布条的方法行之有效,两人绕了几圈后,总算寻到了一条人踩出来的林间小道。

沿着小路走,便觉愈发深入林间,不闻鸟鸣蝉叫,静得像闯入了什么结界一般,跟断月楼的总舵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这里森郁沉抑,云迷雾锁,更显诡异可怖。

突然,兵器交锋碰撞出的铮铮声接连传来,循着声音而去,便见两个万钧堡的弟子在林中打得火热。

余凉与孟行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无切磋的克制,而是越打越烈,下手逐渐狠厉,都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两人当即闪身飞去,各自拉开了一个万钧弟子。没想到他们被人牵制住了,却仍要奋力挣脱,叫喊不停。

“我是发现过赵临师叔或与尸傀祸有关联,但我不说又有何错?他对我们有恩,难道我该出卖他?”

“初八校场演武本就该我取胜,若不是你唐岩姓唐,师父也不会给你开小灶!”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是在对话,细听便知根本就是各说各话,都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把自己内心那点深藏许久的事都一骨碌吐了个遍。

余孟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抬手点穴,放倒了他们。

“此处应是设有迷障,与瘴气相依,一旦侵入脏腑百脉,便会被迷了心智,为郁结之事缠扰。再久些,气血上涌,毒气更深,怕是连命都保不得。”孟行云博通经籍,发觉事态不妙,终于与余凉说了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