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哼了一声,道:“李洋那小子年轻气盛,妒忌心又强,又因李义府掌权,更加是不可一世,但是涉世不深,以你的手段,想要将他迷惑住,轻而易举,甚至使得他去求李义府来找我这提亲,可见他已经是非常迷恋你了。而裴清风生性傲慢,自以为高人一等,而且长安的那些纨绔子弟谁不知道他在追求你,那李洋只是一个爆发富,任何方面都不如他,他是绝不会甘于败给李洋的。
你就利用他们两个的性格特点,游走在他们之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于令他们自相残杀。虽说是李洋刺死了裴清风,但是这应该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即便今日没有发生,今后也一定会发生的。”
其实韩艺在塔上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初李洋第一次约顾倾城,顾倾城就立刻答应了,应该从那时候,顾倾城就开始已经在谋划了。以前是裴清风是已经排除外敌,独占顾倾城,虽然还没有得逞,但是也没有人跟他抢,这种情况下,顾倾城只能吊着裴清风的胃口走,虽然有韩艺在旁护航,但是她自身还是处于弱势。李洋的出现,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给韩艺增添麻烦,可这三角局面,却能够让顾倾城这个女人游刃有余。
换而言之,就是男人善于处理前面那种情况,而女人善于处理后面那种情况。
顾倾城之所以在韩艺出差期间,跟他们两方都保持密切的来往,就是要将他们两方都给迷惑住,令他们自相残杀,自己拾这渔翁之利。
不得不说,李洋对于顾倾城而言,实在是太妙了,年轻、冲动、不可一世,又有爆发富的心态,而且还好色,完全符合顾倾城这一出戏的最佳男配角。
顾倾城委屈得眨了下眼,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不是我主动招惹他们,而是他们来招惹我。在我来凤飞楼之前,就已经与裴清风相识,并且我一直在他面前故作姿态,令裴清风相信总有一日我会主动为他摘下面纱,这才让他没有立刻逼迫我就范,因此我必须得继续在他面前装下去,与他继续来往,如果我不继续下去的话,他已经会察觉到我以前都是在骗他的,他可是裴家的嫡长子,而我只是一个歌妓而已。而李洋那小子仗着李义府如今得宠,骄扬跋扈,他可没有裴清风的耐性,很快,他就会失去耐心的,要是等到那时候,他真得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那我也只能认命,既然如此,我必须要先发制人。”
韩艺道:“你当我不存在么?”
顾倾城道:“如果只是裴清风的话,那还好说,可是李洋的话你与李义府之间,还有一个皇后,皇后难道会让你跟李义府为了我一个卑贱的歌妓,而斗得你死我活么?你又能怎么办?”
韩艺愣了愣,道:“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你了。”
顾倾城道:“不是我多么厉害,而是我们女人生来就是被欺负的,当李洋他们抢占民女,将我们女人视作货物,买来买去的时候,他们的手段可比我卑劣多了,也不见得会有人说小觑了他们,可是换到我们女人,就是什么红颜祸水,这公平吗?”
韩艺沉默少许,道:“但是你是否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裴清风可是裴家的嫡长子,李洋又是李义府最疼爱的儿子,你玩得这么大,你以为你能够置身事外吗?虽然这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到时李义府一定会想办法为李洋脱罪,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责任都推倒你身上。”
顾倾城低眉沉吟少许,道:“我不会连累你的。”
“难道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韩艺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事闹得这么大,她能有什么办法。念及至此,他瞧了眼顾倾城,突然哦了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如今李洋杀死了裴清风,裴家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因为裴清风可是裴家的嫡长子,裴家一定要让李洋杀人偿命。
不过,虽然裴家在关中的势力不小,但李义府可也不是好惹的,要真斗起来,两方其实是伯仲之间,那么任何一个因素,就可能扭转打破平衡,更何况是我这位户部尚书。
故此,即便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他们两方也都一定会怨你,可是只要我站出来帮你说上两句话,哦不,其实都已经不用了,因为你都已经算计好了,你故意引我去救你,就是希望他们知道,我不会对你坐视不理的。而如今的局势,是裴家是一定不会放过李洋的,李义府势必会全力保李洋,那么他们就都不会想同时与我为敌,我们反而可以置身事外。而且,你方才在塔上演得那一出戏,已经成功博取大家的同情,你给已经给自己贴上受害者的标签,在舆论上,你也占尽优势,就连朝廷也会忌惮的。”
顾倾城似乎没有料到韩艺这么快就能想明白,心虚的垂下眼睑。
好聪明的女人啊!韩艺心中暗道一句,道:“厉害!真是厉害呀!将河东裴家,新贵李家,以及我韩艺统统都算计在内,当今世上,只怕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顾倾城却是凄然一笑,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因为我懦弱,如果换做是云城郡主的话,还需要这么麻烦么,只怕李洋和裴清风早就被云城郡主给吊在树上风干了,而且也没有人敢去报复云城郡主,而我却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显然,她也知道云城郡主与裴清风的恩怨。
韩艺听得有些不悦,他不愿在这事上面扯到萧无衣。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韩艺这嘴刚刚张开,就觉眼前一晃,顾倾城已经躺倒床上去了。
这个女人真是——!
韩艺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