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俭微微皱眉,道:“舅舅担心的是韩艺?”
许敬宗点点头道:“此人卑鄙狡猾,我与他恩怨颇深,他若坐在我头上,我恐怕是无法翻身了。唉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将李勣请出山的。”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这不是小人之举,而是人性。不管是小人,还是君子,都是喜欢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许敬宗更加会这样,他屡屡跟韩艺过不去,如今韩艺立下如此大功,他也害怕到时韩艺会骑在他头上。
王德俭道:“舅舅,纵使韩艺立下如此大功,但是他兀自不足为惧。他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而且李中书和崔大夫都与他不是非常亲近,舅舅会这样想,李中书和崔大夫难道就不会这么想了吗?”
许敬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道:“但是这功劳不能让韩艺一个人给抢去了,我也得做些什么。”
王德俭毕竟是号称智囊的,这心念一动,道:“舅舅,你还是的专注你擅长的。”
许敬宗道:“此话怎讲?”
王德俭道:“最近门下侍中韩瑗,与中书令来济二人一直都在写文章,批评陛下和武昭仪,虽然不足以影响大局,但还是令陛下头疼,若是舅舅你能够写文章驳斥他们的言论,那也是大功一件呀,而这写文章不就是舅舅你所擅长的么。”
许敬宗听得不禁老脸一红,他的确是非常擅长写文章的,问题在于韩瑗、来济更加擅长一些,而且道理确实也不在他这一边,他要能有主意的话,早就写了。
王德俭见许敬宗非常不自信,立刻就明白过来,稍一沉吟,又道:“舅舅,这写文章有大雅大俗一说,多少千古绝句是出自青楼那等肮脏之地,舅舅何不换个路数试试看。”
许敬宗听得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但很快就陷入沉思当中
翌日!
韩瑗、来济又来到弘文馆,与一干大臣讨论这立后废后一事,现在这事已经是聊开了,他们也无须藏着掖着了,韩瑗、来济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利用各种学派的理论,去动员其余的大臣,让他们支持自己。
“哈哈!”
正当大家讨论激烈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笑声,只见许敬宗、李义府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瑗、来济怀着极强的敌意望着许敬宗、李义府。
许敬宗拱拱手,笑道:“韩侍中,中书令,方才许某人在外面听了少许二位的妙论,但是许某对二位之言,倒是有些异议。”
韩瑗不冷不淡道:“愿闻高见。”
许敬宗笑道:“想那郊外田舍翁若多收十斛麦,就想换妻子,何况天子欲立后,这本来就与别人没有关系,何必要妄加议论呢?”
李义府略显诧异的瞧了眼许敬宗。
而其余文臣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这话你也太俗气了,拿皇帝跟田舍翁相提并论,拿不道德当理说,真是岂有此理。
这里可是弘文馆,是代表大唐最高文化的地方,看来这许敬宗肚中墨水已经用尽,竟然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可是韩瑗、来济却是听得眉头一皱,面露担忧之色。
有句话说得好,话糙理不糙!
这许敬宗再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而且文章写得非常好,不然他也进不了弘文馆,为什么如此有名的大学士,竟然用田舍翁来比喻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