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安看着江落落手里的银针,眼角抽了抽,这么长的针?!
都要扎到公子身体里吗?!
江落落回过身,看到江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略显窘迫。
她挑了挑眉毛,江家兄长这是……怕扎针?
“兄长,落儿手法很好,不会疼的,”江落落示意邢安,“邢安,帮兄长将上衣脱去。”
邢安回头看了江澈一眼,才发现自家公子手攥着衣摆,神情纠结。
“落儿,可否……请永安堂的大夫来替兄长施针?”
自从妹妹的痴傻症好了之后,江澈便总觉得江落落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第一次施针时他昏睡不醒,但是今日……
“女子,名节为重。”江澈低着头轻声说道。
过去落儿什么都不懂,宛若三岁孩童那般。
西侧院的丫鬟又被二婶婶强行收走。
迫不得已,自己才担负起落儿的衣食起居。
可如今落儿神志已恢复清醒,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避嫌!
江落落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有那样严重?”
江澈抬头,疑惑的看向江落落,不严重吗?
江落落笑着将针包移到床边的桌子上。
“落儿同那人习医术,本就不在意这些,
那人说了,医者眼中,世人皆为鱼肉,
坏了就扎两针喝点药亦或是在汤药水里泡一泡,
修好了就行了,关乎名节什么事?”
江澈皱着眉琢磨着江落落的话,世人皆为鱼肉吗?
那自己也是落儿眼中的一块鱼或肉了?
江落落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发带,将散落的头发绑在脑后,显得英气十足。
江家祖母常年外出礼佛,若是没有江家兄长照顾,江落落说不准早被二房那女人弄死了,哪还轮得到她借尸还魂?!
江落落蹲下身,仰脸看着江澈,眼眶渐红。
“落儿的命是兄长护下的,落儿要兄长长命百岁!
别说是名节,就算让落儿赌上这条性命,也……”
“落儿别说了!”
江澈生怕江落落随意起誓,便急忙打断她的话。
“兄长想看着你出阁,嫁与你心仪之人,不能因为兄长……让外人对你说三道四。”
“落儿今后的心仪之人呢,必定不会在意这些,
若是他在意,那定不会是落儿心仪之人,
况且,既然落儿决定今后行医救人,那这样的事还会再有,
若是遇不到真正的命定之人,落儿就一人逍遥自在,又何妨!”
见江澈依旧犹豫着,她将手附在江澈胳膊上:“落儿幼时,祖母不在,二婶婶刻薄,将丫鬟下人一律收走,落儿的吃穿用度沐浴更衣皆是兄长照顾,落儿眼里,兄长如父如母,是落儿最亲近的人!”
江落落起身吸了吸鼻子背着江澈将眼泪抹了去,不等江澈再说话,便冲邢安扬了扬下巴:“去帮大公子脱衣服!”
看着妹妹决绝的小脸,江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江落落在里间替江澈施针,邢安在一旁打下手。
“落儿,你方才说,你的衣服是自己撕的?”
江澈看着江落落,依旧不敢相信妹妹居然会在二房李氏面前使计谋,居然还得逞了!
“兄长,落儿已经好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傻子了!”
江落落边回答边盯着手底下的银针。
段氏九绝针!印象中她仿佛已经施展过成百上千次!
无论是下针的位置还是方法,对她来说皆是胸有成竹。
此刻她停下手,看着江澈,轻声道:“落儿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我们头上,兄长身边缺人手,邢安身手好,人品端正,办事果断利落,将他安排在兄长身边,落儿放心!”
说罢,她又继续轻捻的手下的银针。
江澈定定的看着江落落,那眼神让江落落心虚的很。
她鼓起勇气对视上江澈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故作镇静:“兄长,为何这样看着落儿?”
“落儿好了之后,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江澈喃喃说道,眼睛依旧看着江落落,仿佛能够穿透这具身体,直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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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落默然,只轻轻转动手里的银针。
她一想到江家兄长还不知道江落落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便替他难过,那是他用尽全力呵护的妹妹啊!
半晌,她开口道:“兄长,不管落儿变的如何,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
江澈愣了愣,撑起笑轻声说道:“那是自然,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兄长也永远是落儿的兄长。”
随着银针缓慢提拉,江澈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一涌而上,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江落落有些担心,江家兄长身子骨太弱,会不会受不了?
“兄长你还好吗?”她边转动银针边观察着江澈的脸色。
“可以忍的……”江澈脸色煞白,还是冲江落落挤出一抹笑。
银针停止转动,江落落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今日是施针第二日,按说会比昨日好受一些,但昨日兄长昏睡不醒,感受不到,若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毕竟今日他是清醒的,能时刻感受到毒素排出体外的不适感。
江澈闭上眼睛点点头,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几乎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姑娘,二公子带着秦大人来了,说是来探望公子……”
陈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见!公子正在施针,让他们改日再来!”
江落落冷声道,秦仲玄怎么来了?瞧瞧挑的这个时候!
“姑娘,秦大人抱了一堆的盒子,小的看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进来了,如若不然怕是他回都回不去了!”
陈伯的声音透着无奈。
江澈睁开眼看了江落落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江落落想了想:“邢安,去看看秦仲玄那家伙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邢安进来了:“二姑娘,秦小公子真的抱了很多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