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时间刚过11点。
窗外冷风呼啸,鬼哭狼嚎的吼叫声透过玻璃缝隙往里渗透。
宋春庭瞟了眼漆黑无边的夜色,合起手里的书,起身关紧窗户。
床上的手机震响,是妮娜发来的视频通话。
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昏沉的灯光遮不住那对骇人的黑眼圈。
所有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常人看不见的辛酸。
“我好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她喝了酒,说话声断断续续。
宋春庭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你几天没睡了?”
“不知道,忘了。”
她仰头闷了口酒,越想越苦闷。
“春春,你说我这么拼命干嘛,我就算什么也不干,我也是个富二代,钱多得花不完。”
“现在写个破小说,每天一帮子人追在屁股后头催我,写的慢要骂,写的不合她们意要骂,骂我厌男,微博私信诅咒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男人,注定孤独终老,我他妈就算孤独终老也是个有钱的富婆,酸个屁哦。”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她醉醺醺的擦干唇边残留的酒渍。
“呵,女人,雕虫小技还想班门弄斧。”
她酒后话很多,絮絮叨叨的咒骂,宋春庭习惯了,安静听着,很少发言。
她只是压力太大,需要一个树洞发泄。
静等她宣泄完毕,宋春庭适时转移话题。
“你妈最近催你相亲没?”
“别提了,前两天她来看我,被我这张遭岁月毒害的脸吓个半死,趾高气扬地骂了我一小时,传授两小时护肤宝典,离开时留下一句,没男人也行,一个人安静等死。”
宋春庭曾见识过那个贵妇妈咪的厉害,精致到头皮丝的优雅女人,没被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到心脏病发已算万幸。
“你妈也是担心你。”
“道理我都懂,但丝毫不影响扎心的痛。”
妮娜捏爆喝空的易拉罐,起身去冰箱拿酒,目光瞟过她身上那件纯白的运动服,带帽拉链款,微微下拉,弯腰时春风撩人。
“哟,换风格了。”
“没。”
常年写小说的人,观察细致入微,一个眼神便能看出端倪。
“春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怎么会。”
她心虚时,从不看人眼睛。
“我对你一向坦诚。”
除了跟男人同居这件事之外,其它清透如纸。
“是吗?”
妮娜狐疑地凑近。
“那个长得还行的流氓呢,我还没来得及盘问……”
“——咚咚。”
恰逢此时,冷不丁传来一阵敲门声。
“睡了吗?”
醇厚沙哑的男低音,在寂静夜里宛如一道自带闪光的惊天巨雷。
宋春庭呼吸骤乱,慌乱的差点握不住手机。
“男人?”
妮娜难掩讶异,手中啤酒差点洒一地。
“什么情况?”
“我……我明天再打给你。”
“喂,你不准挂!”
她果然按断电话,立刻关机。
以她对妮娜的了解,今晚若不关机,手机必爆。
沉重的木门拉开一道窄口。
走道的暗灯刚顺着裂口洒进屋内,在浅灰瓷砖上画出一道暖金色的折角。
外出几日的男人刚到家,身上还捎着夜间冰凉的湿气。
他身上衣服换了,从离开时的白衬衣变成肃静的黑衬衣。
“有事吗?”
她单手倚着门,面上故作平静。
谢淮楼见她那副爱搭不理的冷淡样,敲门前那点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
“我带了点烧烤,一个人吃不完, 想问你 ……”
他淡然地陈述完,略过提问,直接总结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