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精虫上脑的神经病吗?
……
别动!别去!妈的稳住!
她是颗捂不热的石头,是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傻猫。
犯贱也该有个限度!
他成熟了,他长大了,他自己独立了四年,他现在是个功成名就的精英了。
他不爱她了,他也不要她了!
他会和一个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姑娘结婚生孩子安稳幸福过完一生!
所以别去……
求你……
别再犯错了……
不爱她了,真的不爱了……
谢淮楼咬着牙,毫不留情地推开门板——
咣当!
木门撞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妈个鸡巴的!!!
操!!!!
谢淮楼霍然转身飞奔出门。
从王府井到五道口,这他妈得跑两个多小时,日剧跑只是切镜头,演员连几分钟都跑不上,他在干吗?
妈的!
妈的!
操他妈的!!!
两个小时!
他有病吧,他犯贱吧!
肠胃炎还没好,这是想在医院过冬吗?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足够他想清楚,他随时可以停下来不去找她。
操他大爷的!!!
身侧的梧桐树、路灯、擦肩而过的行人全部模糊成黑影,夜晚的军区胡同沉寂无声,远远传来车辆行驶时尖锐呼啸的风响。
谢淮楼还没跑出几步,猝不及防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发呆。
那瞬间远处的车声、草丛里嗡嗡鸣叫的蛐蛐以及藏匿在树冠里的蝉声……
所有喧嚣统统如潮水般刷然退去,化作令人头晕目眩的空白。
宋春庭若有所感地一抬头,两个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相互凝望。
这一眼才是真正的沧海桑田。
谢淮楼站在梧桐树下,单手插进裤兜,压下胸腔里澎湃涌动的情感与因跑步而炸裂的呼吸,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宋春庭道。
“来找你。”
“你找我来干吗?”
“感谢你。”
谢淮楼冷笑。
“和我上床?”
“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淮楼:“……”
这是个木头精这是个木头精,这是个机器人这是个机器人。
他要不是了解这祖宗有阿斯伯格症,只能把她评价为白莲花心机婊,哪有正常姑娘对着前男友——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甩了的前男友——大言不惭地卖惨求帮忙,给人家添大麻烦,帮自己走关系脱身。
婊!真婊!太他妈婊了!
谢淮楼问。
“那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谢淮楼翻了个白眼。
“确实不该。”
天色黑如漆,胡同里每隔几米就亮着路灯,一群群蚊子、飞虫绕着光晕飞舞。
夜风夹杂着缥缈的虫鸣声吹过来,空气里弥漫着梧桐树的臭味。
两个人面对面隔着两米距离对视,很久没有说话。
谢淮楼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张了好几次,喉咙仿佛被铅块封死,一肚子的言语却连一个字都讲出不来。
宋春庭道。
“你慢慢说,不着急,我有很长的时间听你讲。”
谢淮楼瞬间眼睛红了。
……能说什么呢?
说他出国第一年卖海鲜,赔了43万刀?
说他那一年买了一辆法拉利,然后又放火烧了?
说他粘着老江的酒吧开餐厅,开了六家,今年上半年营业额四千万?
说他大学念了一半又不念了?
说他不敢见猫了?
说他最他妈讨厌猫了!
说他不是个废物了?
还是说他不爱她了?
“……”谢淮楼动了动喉咙,哽咽道。
“我我我他妈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看我一眼啊!”
“我在看你。”
谢淮楼移开目光,苦笑着。
“你不懂。”
宋春庭认真凝视着谢淮楼。
“我从来没和别人对视过超过三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