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垂眸盯着她那煞白的脸:“我会通知霍垣,你这段时间就在家,要工作就居家办公。”
“我不!”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据理力争,“我没事,以后会注意三餐和营养的摄取。”
医生无心参与夫妻俩的打情骂俏,道:“薄总,您……”
“药放下,你先出去,去客厅等我。”薄宴淮目不转睛地下令。
“你身上的伤需要尽快上药。”医生出门前生怕薄宴淮听不到,大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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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凝这才留意到薄宴淮的状态。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完,语气软了些:“你先去上药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工作的事,谁劝都没用。”
“我不许。”薄宴淮慢慢挪动身子走到她面前坐下。
安凝看着血迹斑斓的男人,不由一阵心紧:“你之前不是支持我工作吗?我现在也是为了……”
“说不行就不行,你还是我的夫人,我不希望下次听到的是薄氏闹金融危机,薄夫人不顾生命工作赚钱养家。”薄宴淮态度坚决。
安凝想笑,然而身体如被掏空,每一次用力完就特别疲累,也没了心力再争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边拖着我不肯离婚,一边又把安柔招到跟前工作,对安柔可以有求必应,对我就出尔反尔?”
薄宴淮想解释,可她会听吗?
答案是不会。
所以他已经懒于解释:“在你看来我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然呢?难道要我相信,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安凝嘴角挂着一抹浅讥,“之前对我百般刺激,好不容易同意我工作了,现在又让我居家办公,难道,你不是想方设法要套取我的成果,再转给安柔吗?”
这是怎么回事?
薄宴淮竟无话可说。
他难得的好心,在这女人看来就这么诡计多端吗?
安凝能理解为,薄宴淮的沉默是默认吗?
不然怎么解释他明明已经知道安柔是什么人,还是愿意原谅她,让她进入公司,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如果那天被抓包的是她,今天安胤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吧。
安凝垂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困意上头,她本就累得想倒,再经过这么一番争吵,现在软得就像一团烂泥,可以任人践踏。
突然,一只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凝冷不丁一个激灵:“你做什么?”
“给我上药。”薄宴淮拿着药,顺势上床。
这行为来得突兀,安凝差点要推他下床。
他们刚吵一架,难道不是该不欢而散吗?
“上药!”薄宴淮见不得她面对他时一脸呆滞,加重语气地重复一遍。
因为他身上的伤,安凝没拒绝。
谁叫这伤是因为她造成的,要两清,就得各方面一起清。
她先拿起药水,替薄宴淮脱下衬衫后的后背清洗伤口上的血迹。
他背部的伤口裂得有些严重,偏偏这男人面不改色,让人看不出其实他也会痛。
正如他现在隐隐的抽搐,不明显,却刚好落入安凝眼中。
她挤出药膏,小心翼翼地给每一处伤口上药。
薄宴淮感受到那冰凉的触觉,眉头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他眼睫微颤,看着在不知不觉间与他越来越近的安凝。
安凝每上完一处药,就会轻轻吹动那浮在伤口上的药膏,一来能缓解疼痛,二来也能让晶莹的药膏敷得均匀点。
薄宴淮心尖随着安凝的每一道呼吸起伏,一紧一松间,凌冽的目光也不复刚才,直接趴在墙上,方便她更好地“服务”伤口。
安凝眼尖地看到气氛好些了,再次开口道:“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薄宴淮没说话。
安凝解读为这是他在静心听她说:“我已经失去了嗅觉,不能再失去理论知识,我不想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人。”
再说了,这些日子和公司的各个阶层都相处得挺好的,工作进展得也顺利,除了闻不到香味,一切都在往她的理想方向前行着,怎能半途而废。
薄宴淮回眸,用一种大爷姿势,撑着后脑勺,回头看她,黑眸里的情绪隐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