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
歹徒骑坐在婉桃身上,一只手死死摁住插在胸膛的匕首,一只手在震惊中指着绝望地躺在地上的她,质问她的这是身份。
婉桃盯着他的眼睛嘲笑他的慌张,咧着嘴角发出冷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没想起来吗?难道还有其他人朝你泼了开水?”
歹徒肖老大猛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瞥向右手的层层叠叠的伤疤,思绪回到几个月前。那时肖老大纠集十几人成立了个寨子,占据几条路干起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事情。随着这种事越做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膨胀变得无法无天,渐渐引起了朝廷的关注将此事交给北祁的祁王处理。
原本就是草寇不足为惧,祁王略施小计便将这群乌合之众剿灭,要不说这个肖老大运气好哪天不在寨子里逃过一劫,但也上了通缉名单,祁王发话势必要将他捉拿归案一网打尽。
在深山躲了半个月见无人找到他,逐渐胆子便大了起来,择了春日的一天下山喝点小酒放松放松,顺便置办些武器和暗器。原本还十分谨慎,但几杯酒下肚胆子便大了起来,一手拎着酒腰里藏着药粉堂而皇之出了城,沿着小路哼着小曲往回走。
走在田埂上身体发烫,便想着坐下来休息片刻,刚坐下一把冰冷的长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彻骨的寒气从脖子传遍全身,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抬着头眯着眼想要看清来人的长相,无奈那人逆着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却也能感受他的器宇轩昂,当下便认定此人与自己不是一路人。
“大侠,咱俩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何必如此呢?”,他求着饶小心翼翼的将架在脖子上的剑移开,可是刚移动开一点,少侠便多近一寸,刀剑锋利将脖子上映出一道细细的痕迹。
“莫非他是官府来抓我的?”,肖老大上下打量,只见他的衣服底部沾着些干掉的泥土痕迹,鞋子虽也有磨损的痕迹,但是布料看起来都价值不菲,断然不可能是官府的官兵所能购买的起的。
“素不相识?”,那少侠反问道,随后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绳索,一手钳制住他,剑入鞘想要用绳索将他捆住。
“少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认错了人,我就是个普通的农民。”,肖老大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脑子里却在想着该如何脱身。
忽然心生一计,他见着少侠只是用绳索捆住自己,想来是有人下令要活捉自己,至少生命暂时没有危险。随后他装作害怕的样子,两条腿不自主的颤抖,竟也站不稳摔倒在地上趁机趴在地上。
“哎哟,哎哟,我的腿走不了路了。”,肖老大假装痛苦的呻吟,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才从集市上采购的药粉,撕开袋子抓在手里。等着少侠弯腰试图将他身下的胳膊拉扯到身后捆绑起来时,肖老大顺势转身,用尽力气将手里的药粉朝着少侠的面部撒去。
少侠的反应敏捷身手矫健,意识到不对立马侧身躲了过去,虽然立马闭上眼睛抽出剑,但睫毛上还是沾染了不少的粉末。肖老大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瞅准机会拔腿就跑。
初春的田地还未种上作物,无法提供遮挡。眼见那少侠就要追上,肖老大自知正面交锋不是他的对手,慌张地左右打量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恍惚间瞅见前方不远处有片林子,急于逃命的他没看见林子上方还飘着缕缕炊烟。为了甩开他,肖老大猛地改变方向躲了起来,颤抖着把口袋里剩下的药粉全部抓在手里。
林子里静悄悄,肖老大屏气凝神竖起耳朵辨别微弱的脚步声,高度警觉额头渗出汗水,只等少侠经过时给他致命一击。正如他所料,少侠受方才药粉的影响视力受限,一时防备不足被肖老大趁虚而入,手里捧着的药粉结结实实全部盖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霎时间剧痛难忍。
虽然眼底钻心的疼让少侠睁不开,但当得逞的肖老大抽出身上的匕首得意在少侠身上翻找时,他还是凭借着听觉与肖老大打斗起来。
若是平时肖老大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他双目几乎看不见任何光亮,疼痛也降低了拔剑的速度,被肖老大用着阴损招数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少侠灵敏的耳朵听到林子里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听起来谨慎又缓慢,脚步轻既不像村野山夫,又不似练过功夫。无论是哪种,都是他应该争取的帮手。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不等少侠开口时间那人吃惊的“啊”了一声,便慌乱地朝着原地跑走了。听声音是个姑娘,少侠不忍心让一个女子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便也将话憋了回去,继续与肖老大打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肖老大意识到自己仍然不是面前少侠的对手,用尽力气也只能躲避几招。于是继续使着阴招,声东击西拉扯住少侠的双臂。不动声色的抽出匕首朝着少侠脖子刺去。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盆热乎乎朝着他泼来,他下意识用松开手用胳膊去阻挡,沸腾的开水瞬间将他的胳膊手腕烫出水泡来。肖老大顾不了那么多,慌忙脱下自己衣服担心布料与烫出的水泡产生粘连。他仔细看去,耸起的大水泡上还带着黏糊糊的米粒。
他凶狠愤怒地斜着眼睛看向那位拿“粥”暗算自己的女子,亦如现在斜着眼睛打量被压在身下的婉桃。在震惊中露出怀疑的神色,反驳道:“你不是她,她的样貌化成灰我都认得。她那么一个绝色美人,怎会是你这般赖皮蛇的模样!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恍如隔世,肖老大的言语像一把刻刀扎进她的心里,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也不想再回忆起。
也不想再与他废话!
婉桃暗中握住匕首的手柄趁其不备拔出,在肖老大恍惚的片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刺向心脏。肖老大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除了嘴角流出鲜血,什么话也说不出栽倒在地上。
因为刚才的反击此时身体不自主的颤抖,手指也几乎握不住东西。婉桃索性就这样闭着眼睛躺着,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他怎么了?”
身旁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婉桃缓缓睁开双眼,毫无生气的回答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