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楚将军。”卿言也回以礼节性的微笑,心中却无限感慨,若不是晋王一党该多好,卿言向来都喜欢和有人情味儿的人一起共事。
“这些灾民恐怕还是尽快安排的好。”楚怀还是那张公事化的扑克脸,可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灾民如洪水只可疏导不可堵截,如今灾民已流亡至此,眼下首要是安抚。
“楚将军,先将这些灾民安置在城中的寺庙和义庄内。”希望灾民们能听从安排。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这是楚怀近半月以来首次质疑卿言的决定。
“将军且先安顿他们,容我另想他法。”卿言深知解决流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们遣返原籍,可这又谈何容易呢,老百姓们如若不是走投无路,断不会变成流民,而流民的力量之强大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东晋时期的流民军队曾一度成为政治舞台上的重要力量,这股力量又是极易被人利用的,一旦变成军事武装,那么门阀割据势力的形成便成了必然。虽说这里才几百人的规模,但不出一月便不可控制了,特别是琼州那群灾民,一旦失控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小主,
“是。”卿言如是说,楚怀也不便多言退了下去。
“公主,”坠儿拎着厚重的披风赶了过来,看到卿言身上的麑裘披袍稍愣了一下,又马上用披风将卿言裹住,“当心着凉。”
卿言微微点头,“坠儿,我们回驿馆。”
驿馆的别院温暖异常,只因长公主之尊身娇肉贵,虽一再强调一切从简,但还是止不住妄想攀龙附凤者的讨好之心,别院房中的地热很是烧得红火。
卿言脱下披风换上夹袄,房内的热气让她的身体暖和了许多,脑子里却还是那对寒风中的灾民母子,心情又低沉了几分。
楚怀的担忧是对的,暂时的安抚只能太平一时,可将他们遣返原藉除非有足够的粮食,否则哪儿有粮食灾民便会流动到哪儿,如今之计唯有尽快在灾民原藉地发放赈灾粮款,让他们自动回家,方可解患,可朝廷的赈灾粮款至少需要十五日才能到达,时间长变数太大,所以一定要在三日内解决才行。
“公主,楚将军求见。”坠儿的奏报打断了卿言思绪。
“让他进来。”
“公主,灾民已照您的吩咐安顿好了,只是——,”楚怀顿了一下。
“只是什么?”卿言讨厌说半句留半句。
“只是粮食将罄,灾民恐有骚动,若不及时处理后果堪忧,特别是刚入城的那些。”楚怀一口气讲完,眼中心事更甚。
“楚将军,告诉他们三日后朝廷的赈灾粮款就将陆续到达,让他们都回家领粮。”卿言打住他的担忧。
“这——,”楚怀犹豫,“朝廷赈灾粮款至少要十五天才能到,三天之期恐怕——”
“我没说让朝廷拔粮,”卿言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可以借。”
听卿言这么一说,楚怀顿时一惊,而脸上却拼命的抑制住不敢表露。
“公主的意思是向南夏借粮?”楚怀试探性的问。
如今南边受灾各州县都自身难保,均已无粮可调,唯有相邻的南夏边镇芷方是个富庶之地,若是从芷方调粮,最多三天时间便可到达。
“可南夏会同意吗?”楚怀说此疑问时偷瞄了卿言一眼,眼神复杂而忐忑。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