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再度有孕之事,对于整个后宫来说都是一场惊涛骇浪。就连静心礼佛,不再干扰后宫诸事的太后都忍不住过问了几句。从小小的校书侍女走到今天的太后至尊,她可不是一个简单愚笨的人,帝王之刃已经磨刀霍霍,即将刺向西北,华贵妃在这个节骨眼有孕,实在不算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她只是提点了皇上几句,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帝王,他的决定不容旁人质疑,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行。在从皇上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太后的心里五味杂陈,哪里有祖母真的想杀了自己的孙儿呢?她突然间有一丝庆幸,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皇上能对年家的皇子留一条活路的话,这是不是说明若是以后隆科多犯了和年羹尧一样的过错,也能有一线生机呢?
太后不愿意插手翊坤宫的事情,皇后却绝对不能容忍年世兰生下这个孩子。宁楚克的想法的确非常合理,有了华贵妃这么大一个挡箭牌在她的面前,皇后的心思现在已经不能全然放在对付她身上了。毕竟皇后和华贵妃,才是积怨已久的生死对头,反正在皇后看来,她这个病秧子是绝对不能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的,既然这样,那用一个病弱的皇子来换取她贤良的名声,也不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贱人怎么会有孕?年世兰怎么能遇喜?她燃了那么多年的欢宜香,身子不应该早就坏透了吗?上天真是不公,她这样的人,怎么配诞下自己的子嗣!”
披香殿内,奄奄一息的端妃靠在吉祥的怀里,她的身体已经破败到支撑不了多久的地步了,如今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对着年世兰的恨意。她眼里的仇恨几乎快要燃烧起来,吉祥看着也很是手足无措,端妃突闻此等噩耗,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身体更是虚弱了,如今的端妃,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活着。
“娘娘,太医说了,您千万不能动气啊,您刚喝了药,现在正是要静养的时候,您如此动怒,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端妃的神情变得疯癫,吉祥看着端妃这样决绝疯狂的神色,顿感大事不妙,她伺候娘娘多年,她实在是太清楚娘娘的眼神了,上一次她这样决绝的样子,还是在给华贵妃送上堕胎药的前一天。
“吉祥,你去,去碎玉轩把莞嫔叫过来,记住,让她悄悄地来,就说本宫有要事要和她商议……”
感谢年世兰,她的身孕夺走了宫中妃嫔的大部分注意力,宁楚克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几天安生日子了。没有每天都要找借口拒绝的宴席,不用走路的时候战战兢兢,宁楚克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好。只是她的额娘瓜尔佳氏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这几天她总是心事重重,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总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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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您就别在女儿眼前走来走去的晃悠了,女儿瞧着头都晕了。”
宁楚克旁若无人的拉住瓜尔佳氏的手,和她撒着娇。看着女儿一点都不担心华贵妃的身孕,每天都窝在承乾宫里乐得清闲,瓜尔佳氏都有些着急。
“我的儿,你如今快要生产,华贵妃那儿也有了身孕,你们二人的身孕只差了五个月,你就不担心她生下的阿哥抢了咱们阿哥的宠爱?陈太医都说了,你这一胎强健有力,必然是个阿哥。皇上膝下长成的阿哥里面只有齐妃的三阿哥,四阿哥出生微贱,不得圣宠,五阿哥顽皮不羁,他们都算是不得圣心。你有宠又年轻,又是富察氏的女儿,咱们的小阿哥将来必然是有大造化的,可倘若华贵妃也诞下阿哥,依年家的势力,难保会夺了你的儿子的地位啊!”
看着额娘着急的样子,宁楚克虽然觉得额娘有些杞人忧天,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靠在额娘的怀里安慰她道:
“额娘,您现在就开始担心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了,以后要操心的事情还多着呢,虽说女儿怀的是个阿哥,可是他现在还没生出来,天资未定。若他是个愚笨的,别说是皇上,就连女儿也不放心让他担当大任,可若他是个聪慧的,我朝立贤立德,旁的阿哥再怎么受宠爱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日后怎么样,且看他的造化,您啊,别想这个乱七八糟的了,女儿饿了,想吃桂花糯米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