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好大的威风呀。”
“你又是谁呀?”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呀,”孙释往椅子上一坐,双腿上桌翘了个二郎腿,调整好姿势往椅背上一靠,“朝中派你来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来补齐多年所欠的?来人,把账本拿来。”
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递给了孙释,“瞧瞧,就这么薄薄的一本,我都怕动作大了,给它扯散了。
朝中哪个武将官职不是三、五年一换?当然,以家族起势的除外。可我都已经在这里足足领了十七年的兵……”
“孙将军这是不满陛下的安排?”
“不敢,好不容易见到陛下的亲信,心中苦啊,找公公唠唠。
这十七年间,朝中军饷到我们手上的,一次五成、两次四成、七次三成、五次两成、一次一成,还有一年,竟是一分钱都不给。
我们不是作战军队,军饷数额本就是最低的,我们也知朝中有些年是比较艰难的,但好歹也得让我们这群人吃饱饭吧,我也不要多,这十七年间,每年补齐五成,可好?”
“吃不饱饭?可我瞧着,诸位的样子,不像是吃不饱啊。”
尤其是面前的这位孙将军,说话间歇打出的酒嗝,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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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不给钱,我们总得想法子喂饱自己吧,驻军大营附近的荒地都被家眷给开了,如今,粮食倒是能自给自足,还能稍稍结余一些,被婆娘们酿成了酒,就这点酒,我们还得节省着喝呢。
这位公公,我这心里头苦啊,你来给我评评理。
我虽官居三品,拿的俸禄还没六品多,家中老娘和夫人,这会儿还在地头里忙活呢。
您见过都城哪家三品将领的家人,还在受这份苦吗。可更丢人的现实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竟是家眷种地给喂饱的。
所以,我要回五成军饷不为过吧?”
“孙将军,你这话跟我说不着。”
“怎么就说不着呢!”孙释突然高叫,说话大着舌头,仿佛真的有了些醉意,“你不是能见着陛下吗?借你的嘴跟陛下说一说不成吗?
大家同朝为官,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
这十七年间,我每年都会往朝中递奏折,刚开始的时候,一月两三封,近些年,才渐渐少了,可一年也递了两回啊。
如此算下来,已经上了几百封奏折呢,可朝中从没有回复过,你当我不知道为什么呀?定是有人作梗啊。
既然上奏折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只能找你了。”
孙释收敛起嚣张的姿态,扑过去就抓住那太监的双肩,使劲摇,险些把他给摇散架了,“老子不管,老子是没其他的办法了,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
面对孙释的蛮横无理,太监心生惧矣,慌乱之间,看到了手捧圣旨退到拐角的小太监,底气又回来了些,“孙释,你大胆!我乃陛下传令官,你对我出手就等同于打陛下的脸……”
孙释满脸的呆滞不解,“我,对你出手了吗?公公诬赖我,明明是你自己身子骨太弱。”
太监不愿再跟这满身酒臭味的人纠缠,高呼一声,“孙释接旨。”
啧,还没玩儿够呢,孙释却不得不跪。
太监从小太监手里抢过圣旨,又因他刚刚的旁观,气恼地狠踹了他一脚,转身想收拾孙释时,被早已乔装而来的齐朗伸腿绊了一下,圣旨落到一旁的,小兵们焖红薯的火堆里。
孙释出手,将圣旨抢了出来,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公公,你竟然毁了陛下的圣旨!”
太监也被吓着了,这罪名若落在他的头上,只有死路一条,他尖叫着,“不,不是我,是有人绊到我了!”
“有人?哪有人?”
齐朗早已悄无声息的挪了位置。
孙释指着地上的那块石头,“你被绊倒确实蹊跷,多半是因那石头,可这说到底也是你自己的失误啊。
啧,瞧你这眼珠子转的,莫不是还想在陛下面前,将这一切都推到我们的身上吧?
你做梦!我的奏折,陛下虽然看不见。可这处流放之地的特殊之处,你也是知晓的吧,紧急情况发生时,可通过特殊方法,半天时间,就能将消息传给陛下。
只是,此渠道,寻常时刻不能用,可烧毁圣旨乃大罪,我这一大家子都活不成了,必会孤注一掷,通过此渠道,牵扯出你这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