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没应答,王大夫默默收拾好东西走了,等看热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周大伯母才敢从屋子里走出来,留下来的两个婶子看见她就不满地训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倒好,还躲屋里不出来了?”
另一个也冷冷道:“这还是她那个好闺女闯下的祸事呢,别不是她这个扫把星教的吧?”
周大伯母尖叫着反驳:“不是我,我没有,我怎么会教她做这种事?没准是那宋家诬陷她的呢?”
她不反驳还好,一反驳周奶奶就看出不对来了,几十年的婆媳了,周奶奶自认还算了解周大伯母,瞧她这副声厉色荏的架势,猜到十有八九这不省心的玩意一定是知情的,想到瘫倒在床上的周爷爷,想到嗷嗷待哺的重外孙,想到大孙女不要脸地去给人做外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零零总总加起来,哪一件都同这蠢货脱不了干系。
周奶奶越想越气,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操起扫帚就往周大伯母身上抽,边抽边骂,周大伯母被抽得嗷嗷叫,她想反抗,却被留下来的两个婶子给摁住了,周奶奶是半点也不客气,直接往她脸上扇耳光。
“我让你个扫把星带坏我孙女,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她是不是早就背着我们谋划这个事情了,你这个当娘的我不相信你毫不知情,说,你知道多少?”
周大伯母被扇得脸颊红肿,但迫于周奶奶的威慑,只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出来,不仅说了周大丫何时升起报复宋家的心思,甚至还把周大丫将宋家的药材拿出去变卖换银子,就为了打点狱卒去见李旭的事情,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了。
周奶奶越听脸色越黑,方才舒坦了点的胸口现在又有些隐隐作痛,她捂着胸口,说出了跟周爷爷一样的话来:
“家门不幸。”
周家如何鸡飞狗跳,宋家人根本不关心,现在灌溉的问题解决了,他们便满心满眼都是田里的水稻。
跟宋家一样,不少老农也一起关注着那几块田地,按照他们的经验推算,宋家的这几块水稻,很有可能在入冬前就能收割,如果宋家的能够收割成功,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也可以同宋家一样,一年种两季稻?
眼看宋家的水稻又要收获了,李家人也全都被拉去了菜市口问斩,而李旭,直到人头落地之前,还在幻想着周大丫能给宋家带来致命一击,然而周大丫此时已经自身难保,她的案子被判得很快,李家问斩前她就被判发配三千里,送往苦寒之地当苦役去了。
出发前一天,宋春临去了大牢,看着已经被折磨得毫无人样的周大丫,他心里没有半分喜悦,而周大丫对于他的到来也没有多少反应,宋春临觉得,这周大丫怕不是还没走到流放的地方,就要死在路上了。
他让人打开牢房,自己走了进去。
周大丫掀起眼皮暼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恨意跟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但宋春临可不是来跟她废话的,他让狱卒把人给架起来,掰开她的嘴巴,往她的嘴里灌了好大一口灵泉水进去。
没有稀释过的灵泉水效果非常显着,宋春临没让她好受多少,灵泉水里是泡了黄连的,水一入口,周大丫就被苦得皱起了脸,奈何她没有力气挣脱狱卒,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春临往她嘴里倒苦水,因此反而忽略了身体的反应。
宋春临倒完了灵泉水也没跟她解释,他来这里,纯粹是不希望周大丫就这样死了,他希望她能坚持到流放地,毕竟,那里才是她苦难的开始,这么早就死掉的话,那就太便宜她了。
宋春临拍了拍手,吩咐狱卒:“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办好这一切,宋春临才走出了那个阴暗潮湿还混合着臭味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