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初五,村子里陆续有人过来走动,寒冬腊月大家伙没事干,就带着孩子们过来串门,只要是相熟的人家,宋家人还是欢迎的,宋阿麽还会拿出糖果零嘴这些招待他们。
这天村里的妇人们聊到了孩子们的学业,庄户人家送孩子去学堂的寥寥无几,这几年约莫是年景好了,家里粮食丰收,也有些人动了心思,想让家里小辈去学堂识几个字。
“咱们不求他能做文章,只要认得几个字,出门不被人骗就行了。”
“宋家阿麽,您家大孙子当初去的那个老学究那儿怎样,一年多少束修?”
宋阿麽想了想,比了个数字,高昂的学费让人咋舌,得知笔墨纸砚还要自己另外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打了退堂鼓。
其中一个老阿麽抚了下自己的胸口,连声道:“哎呦呦这么贵呀,这光是束修都抵得上半年的嚼用了,还不算笔墨纸砚,谁人不知那笔墨纸砚才最金贵的,一刀最便宜的宣纸也要八吊铜钱了,光是识字,那也太划不来了。”
众人也纷纷感叹上学不易,并且在心里莫名觉得宋家此举不一般。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不忘议论呢,说宋家到底多少家底,能供宋大郎上了三年的学堂。
“当初宋家人搬过来的时候我便知他们不一般,你瞧瞧谁家举家迁徙,从大西北一路逃到京城,还能有余钱买下这么老大一栋宅子的,就他们原先的那宅子,就是咱们村里也没几个人能买得起的。”
“买不买得起那是人家的事,咱们管那么多干啥,前两年土豆红薯刚出来那会子,朝廷可也没少嘉奖他们家呢,我看这宋家啊,迟早飞黄腾达。”
“先别管人家会不会飞黄腾达了,我得回去跟我家老头子商量商量,要不要送我小孙子去学堂,这钱我们家也不是出不起,可一下就交这么多钱,也有些肉疼。”
闻言诸位立刻作鸟兽散,各回各家,都是回去跟自家人商量着该不该送孩子去学堂的。
有的人家有心想送,可听到那学费后就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对于一个庄户人家来说,一家子半年的开销那也不是少数了,只是为了学个字就花了,委实有些狠不下心。
至于宋家,宋家的小孩子都能认一些基础的字,宋爷爷的意思是,就不送去学堂了,宋春临也是这么想的,大景朝并没有科举制度,他只听说顾逢云有意搞一个出来,但此举触及了太多世家贵族的利益了,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而且就他家里的知识储备量来说,比那些老学究的都要多得多,并且他并不认同学习只能考科举这一条路,在他看来,知识是多元化的,再冷门偏僻的知识,它也早晚有用武之地。
但是村民们想送自家孩子进学堂的事情给了宋春临一个启发,他之前就觉得古代的纸张太昂贵的,因为纸贵墨也贵,所以平民读书识字就成了奢望。
而宋春临的空间里就有关于造纸技术的书籍,宋春临早就想把这项技术发扬光大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你要开造纸坊?”顾逢月有些惊讶,不是,他怎么突然就想到开造纸坊了呢?
“为什么突然想要开造纸坊了?钱不够花了?”
宋春临摇摇头:“钱自然是够花的,不够花我也饿不着,就是,那个,我觉得吧,这个时代的造纸技术还是太低下了,产能跟不上,价格就下不来,你记得我说过的关于我那个世界吗?在那边,我们每个孩子从三岁起就可以上学了,最开始是幼儿园,三年幼儿园就是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基本上人人都可以上学,人人都能识字。”
顾逢月缓慢坐正了身子,认真聆听。
“你说,你们人人都可以上学,那他们的学费从何而来?书本这些难道就是你说的现代造纸术的产物吗?”
宋春临连连点头:“对,我们有九年义务教育,小学到初中的学费都有减免的,很便宜,书本自然也很便宜,虽然我不清楚一年的产量是多少,可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书籍都很便宜,比如这个。”说着宋春临拿出了几本书出来。
顾逢月看向他手中的书籍,上面写着《母猪的产后护理》,好家伙,这些字他都认识,然而排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