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溅在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车内空气粘稠潮湿似乎扼住了他的呼吸。
裴迟礼睁开眼,声音沉沉,“停下,回去。”
司机不敢多说多问,默默的在前方路口转弯回去。
雨势不见小,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街上几乎没人。
裴迟礼打开车门迈步出去,司机急急忙忙递来一把伞。
他撑着伞,少年离他不到五米,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掩盖不了他压抑的哭声。
裴迟礼抿着唇,脚下的步伐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冒着雨冲动的下车跑回来是要干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走到那个少年面前他应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是要做些什么?
脚步声似乎惊动了他,祁安抬眼看着裴迟礼,脸上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纤长浓密的睫毛不断轻颤,他说,“拜托您救救我的小狗。”
裴迟礼却只听见了“救救我”。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将那把伞完全向祁安倾斜过去,他声线微哑,雨水浇在他身上,似乎冲刷了声音中的冷意,他说,“好。”
祁安似乎没想到裴迟礼会答应下来,半晌才回过神来,那双眼睛被雨水冲刷,显得更加明亮。
裴迟礼想,他还是眼睛亮亮的时候好看。
裴迟礼虽然答应了祁安会救他的小狗,但是小狗早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最后他陪着祁安把小狗埋在了一处人烟稀少但是空气清新的公园。
祁安一直哭,裴迟礼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竟然能有这么多眼泪。
“谢谢你,裴先生。”祁安抽抽噎噎,哭的眼圈通红,“我,我会把只只的医药费还给你的。”
“怎么还?”裴迟礼问。
“我会努力赚钱的。”祁安擦干了眼角的泪,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尚且青涩的脸庞虽然有伤心,但眼神却很清亮坚强。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上学。”裴迟礼脱口而出,却又觉得这话实在不妥且说教意味太重,故而放软了口气,“钱的事你不用不着急。”
陪着祁安跑前跑后照顾小狗的这几天,他见到了祁安住的那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地下室,看见了他洗的发白的衣服。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联系他关心他的安危,他的身世他的家庭根本不难猜。
可自己却还那么说,裴迟礼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