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宴双手交叠,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冲着自己微微一笑。
“长宴,你怎么在这?我都没有注意到你。”林婠婠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剩余的药材收了起来。
谢长宴唇边噙着温柔的笑意,“刚到,没事。你饿了吗,先吃点东西。”说罢,他便指了指放在桌案上的食盒。
林婠婠看了一眼暮色渲染下的天空,才惊觉,她在这里已整整耗了一个下午了,还好忘忧丸基本已完成,剩下的就只是检验药效了。
“有些晚了,就不麻烦了。”
“婠婠,我都带来了,吃了回去也来得及。”谢长宴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像是在邀功一般,“都是你喜欢吃的。”
林婠婠再想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傅羿安这段时日回去很晚,经常都会批折子,倒不一定陪着她用膳。
谢长宴修长的手指端出几碟精致的菜肴,香气浮动,她立马有了食欲。
林婠婠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谢长宴随意拿起了一只虾,细长的手指巧妙拨动,虾壳脱落,完好的虾仁就显露了出来,很快盘中就摆了好几只虾。
他往她跟前轻轻一推,“蘸点醋?”
林婠婠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派人盯着太极宫的马车啊,若有程丰跟随多半都是你出行。程丰呆头呆脑,忙着追妻,自然就放松了警惕。”
林婠婠想起程丰最近的表现,忍俊不止,灯光映着她耳垂,那粒莹白温润的珍珠在轻微的晃动中格外耀眼。
谢长宴喉结滑动,起身到一旁的铜盆里净手,冰凉刺骨的水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撩袍坐下,又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袖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淡淡的酒香飘散在屋内,林婠婠瞥了一眼他的酒盏,“长宴,你留在上京太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幽州吧。”
谢长宴放下酒盏,递给她一张名帖,“这是大儒郑肃的拜帖,你让你弟弟抽时间去拜会他吧,他想游览大川,正好带着你弟弟离开上京。”
林婠婠迟疑了片刻,还是接受了那张拜帖。
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神色,柔声道,“我想离开上京,但我也不想去幽州,长宴,抱歉!我只想找个地方,过安之若素的生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谢长宴握住酒盏的手一紧,一股来自对傅羿安的嫉妒,不甘,和憎恨疯狂地向他涌来。
难道她离开了那人,他都没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