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惊,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傅世宣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开口,“知道吴道玄的《地狱变》吗?”
林婠婠颔首,微笑着答道:“相传是吴道玄为了‘画圣’的荣誉,因嫉买凶杀了皇甫轸,之后便消声遗迹了。晚辈觉得若传言是真的,便是执念毁人,吴道玄为了虚名太不值当了。”
傅世宣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并非自己的亲女,可林家把她养得很好。
见识不凡,心思细腻,还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傅世宣继续道:“丫头,你的事,你大伯娘不是存心的,你别怨她。”
一句话,便要把那日的恩怨轻轻揭过。
崔恪差点毁了她的名节,傅世宣的意思是让她放下,不要太执着于那些无妄的名声。
林婠婠垂眸,低声道:“晚辈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一语双关。
傅世宣不由抬眼看了她,她心中依然有怨,虽无可奈何,也不会造次。
真够坦诚啊!
这份坦诚在功勋世家不见得是件好事,又或者她是真心把他当家人,当成长辈看待,才会直言不讳?
傅世宣缓缓道,“羿安的做法,你觉得如何?”
林婠婠思忖片刻,“冤家宜解不宜结,崔恪被我伤得很重,四哥略施小惩,既树立了傅家的威信,又为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婠婠感激不尽。”
傅世宣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着柳玉娥道:“我就说婠丫头是个大气懂事的,你还不信,你放心日后她的嫁妆,府里不会亏待。”
这句承诺就是对这件事的补偿,她从不奢望谁能为她主持公道,如此也罢。
这时,长随敲门从外间进来,傅世宣摆了摆手,“下去吧。”
柳玉娥和林婠婠一起出了书房,林婠婠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娘,你怎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