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呼其姓名亦不回头,心中惊疑越盛,想起三年前与妙湘的旧事,这里名为庵堂,却实非之,莫非!
妙湘自行来至西厢,薛玉卿正与萧翰对弈,行礼道:“大人,您来了!”
萧翰微微点头,与二人道:“韩大人来信了,咱们的人损失太大,妙湘你这边可有动静?”
妙湘低眉温顺道:“大人,想必您也是知道了那里被炸为废墟才来的,此方圆三里,皆被禁军所控,早上已有官军前来访查,不时便会查来这里!”
萧翰与薛玉卿道:“你刚才说你院子里来了生人?”
薛玉卿道:“一男一女,男的没见过,女的我已请了,弄影,你出来罢!”
萧翰大喜:“原来是弄影炸掉的,她在哪里?”
呼了半天不见人出,薛玉卿皱眉,起身至内屋掀帘查看,一小尼姑已倒在地上,迷香软帕丢弃在旁,昏睡不醒,窗户北开,不见人影。
三人皆诧,花弄影为何会逃脱,妙湘大叫:“不好,她定然去了前殿!”
三人且说且至前殿,便见四位小尼姑倒在地上,哪里还有李冲、高怜儿二人身影。
萧翰本以为是骁骑尉将栖霞坊炸毁,见高怜儿逃出,便知是她所为,如今,她又与陌生男子逃脱,她是要做什么呢,不由得着急上火:“她能去哪里呢?”
薛玉卿亦道:“怪我还没问起那男子来历就!”
妙湘不敢说出与李冲旧事,低头不语!
高怜儿与李冲携手至溪山,李冲急问:“你当真听见他们那么说的?”
高怜儿点头,薛玉卿说骁骑尉此次无劳无功,抓走的辽人皆毙命于萧泷儿之手,自己虽暂时逃脱,但却不能免毒,泫然欲泣,推搡李冲:“你自走罢,我体内有毒,走了也是活不了的,我,我不想拖累你。”
李冲急劝拉住:“你出来了,还能回去吗,我岂能放下你不管,你当我是什么,只要有一线生机,咱们便不能放弃。”
高怜儿哭道:“我跟着你走,咱们能活几日。”
李冲亦为难,咬牙道:“那咱们一同回去!”
高怜儿止哭:“你说什么,萧翰会杀了你的!”
李冲挟住高怜儿往回走:“回去替你拿解药。”
两人争执之际,却见一队禁军已飞奔而来,转头欲逃,被另一队禁军围住,李冲见中间那人,不由得脸色大变。
沈忠近旁正是楚占南、荀况、张真,其正把玩着一把劲弩。
李冲将高怜儿护在身后,楚占南笑道:“李冲还不过来,大人要见你!”
高怜儿不敢相信:“你骗我!”
李冲紧握高怜儿手,单膝跪下:“见过副统领大人。”
沈忠冷笑:“东西可拿到了?”
李冲低头道:“还没有。”
高怜儿退回几步,想到近日的海誓山盟、温存缠绵只是一场骗局,踉跄不敢言:“我早该知道,你,你是要骗我的。”
楚占南阴鸷善诱:“弄影姑娘,东西早点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花弄影讥诮媚视楚占南,伸出双手:“来啊,带我走。”
楚占南不为所动:“其实何必呢,你要知道我们是想给你一条活路的,要了你们这些细间性命的,是你们的萧大人,不是吗,咱们可未动手啊!”
高怜儿不置应否,偏头不言。
荀况亦高声道:“不若杀了这女的,李冲,你有何话说?”
“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李冲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高怜儿一巴掌:“该死,你怎配为辽人!”
李冲抓住其手臂,冷笑:“我本就不是辽人,难道你是吗?”
高怜儿繵口紧闭,不再说话,楚占南催马道:“那便别再废话了,走罢!”
李冲欲答应,忽觉腹腔一阵剧痛,低头查看。
高怜儿的匕首正缓缓拔出:“你不用走了。”
李冲低声语道:“怜儿,你那箱中的秘密他们尽数知道,他们要得是你们的据点,你别再挣扎了。”
高怜儿惊骇为明,不能分辨,李冲已倒了下去。
荀况跳下马来,一脚踢开高怜儿,从马上药箱拿出金疮药、纱布,与李冲止血、包扎。
沈忠早已远走,楚占南、张真等人赶紧恭送,李冲缓慢道:“在静安庵西厢一口枯井中,你们快去!”
楚占南冷哼一声,便自前去,只留荀况一人。
李冲握住高怜儿右手,抚慰仍道:“我自会想法为你取得解药。”
高怜儿冷笑连连:“别想我再信你。”
李冲不再解释,问荀况:“荀兄,你们已知晓了他们的据点?”
荀况点头,冷目看向高怜儿:“你别怪李兄,他已为你求得四皇子的恩典,不然,你和萧翰他们一个下场。”
高怜儿只得认命,若李冲只是骁骑尉一名普通禁卫,怎能求得四皇子大恩呢,当下忍住,皆因李冲从未放开的手。
萧翰、薛玉卿不敌巨变,尽数被捉往天牢审问,妙湘为求得蛊毒解药,供认据点实为静安庵。
田伦、沈忠亦稍微松了口气,汴京城中异国细间得以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