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遂别,宫车之外,烟雨渐蒙,淅淅沥沥而下,时辰已不早。
傲雪道:“公主,曹将军,会问出什么来吗?”
安成轻笑:“没事。”
傲雪不解:公主不关心这事吗,或许是放心曹大人?
突然,马车骤然前倾,人都几乎要跌下去。
安成不解,傲雪掀帘问:“怎么了?”
驱车的小黄门战战兢兢回话:“回姐姐,差点,差点撞上人了。”
安成听闻差点撞到人,便掀帘出车,骤雨已歇,迎面便是高头白马一匹,马上肩头立有海东青的男子不是耶律斜轸又是谁。
耶律斜轸见是安成,倒也一惊,正欲说话,却见安成虽戴帷帽、却似没看见自己一般径自下车,扶起地上的白衣女子:“姑娘,你没事罢?”
白衣女子双眼空洞、茫然摇头,正是梅萼:“没事,多谢姑娘。”
安成骤惊:“你,你是盲女?”
梅萼搓揉着摔伤的右臂,轻轻点头,脸色苍白。
安成遂挽起其衣袖查看,惊讶道:“你跌伤手臂上破损厉害,须得赶紧包扎。”
耶律斜轸欲插言:“我……。”
安成扶着梅萼问围观诸人:“诸位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有人道:“对面就有一家。”
众人多对耶律斜轸指指点点,被其气势所摄,方散。
耶律斜轸不想安成误会,便只好跟上。
安成扶着梅萼,进得对面李家医馆,好在此时病患不多,亦是小伤,坐馆医师吩咐小徒拿药箱取药止血包扎,片刻便好了。
梅萼向安成道谢:“原是怪我,多谢姑娘送我来此就医,您真心好。”
安成心中十分愧疚,摇头道歉:“让姑娘受惊原是安成,我的错,姑娘没事就好,只是,姑娘既眼睛不好,怎没人陪同呢,这很危险?”
梅萼闻言一双大眼更加黯淡:“我,我自己出来闲逛的。”
安成问:“你住在何处,我让人送你回去。”
梅萼慌忙摆手:“不,不用,是我不知避让,不是姑娘,姑娘心善,送我来医馆,我已感激不尽。”
安成心生怜悯:“你这样太危险,小哥,你们这里可有盲杖?”
医馆小徒点头,随后取来一根,安成命傲雪一起支付,交与梅萼。
梅萼十分感激:“多谢姑娘,实在不知如何感谢。”
耶律斜轸开口:“你住哪里,小哥,你送她回去,我重金谢你。”
医馆小哥也是仁心热场:“却也不用言谢,这位姑娘不是冲撞之人,方能送人就医,慷慨赠杖,我此时有空,送人怎能收你的重金?”
耶律斜轸:“很好。”
梅萼本欲说不用,闻言便与安成、耶律斜轸致谢,在医馆小哥的搀扶下出门。
耶律斜轸随安成出门,不由自主解释:“我并不知道她眼盲,并非有意。”
安成浅笑:“傲雪,我们回宫。”
耶律斜轸十分不解:“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安成想起一事,又回头与耶律斜轸道:“我,我有话与你说。”
耶律斜轸轻笑:“洗耳恭听。”
安成愣住:“你汉话进步不少。”
耶律斜轸:“为了你。”
安成登时不悦,转身欲走,却被耶律斜轸拉住:“不是有话说吗?”
安成想了一想,咬牙站住,低声道:“大哥哥见过那副我母妃的画像,安成虽已赠你,但怕生出事端,你借我三日,我临摹完,就归还于你。”
耶律斜轸皱眉:“你的大哥,是楚王吗,他敢生什么事端?”
安成愈加不想解释,低声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答应吗?”
耶律斜轸少见安成轻声软语,想了一想:“你来驿馆画好了,想见你。”
安成不悦,直接回绝:“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