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悄悄爬上树梢,德昭关着门呆了一天,不容任何人打扰,几乎没有进食,东窗打开,窗外寒气沁人,却无人守卫,连一向守护在德昭周围的十三护卫也不在。
德昭一眼望出去,不见灯笼的红光和人影的斑驳声,心中剧痛无比,雅鱼,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如果你愿意取我的性命,我便交由你!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德昭心中想的全是和雅鱼的过往,原来想忘记一个人真的不容易,想到自己下达的命令,想到自己可能亲手逼杀雅鱼,心中压抑悲痛。
钱惟睿说的对,雅鱼有权利选择她自己的路,尽管是一条死路,可我希望最后毁灭她的不是你!心下悲怆莫名,命运何苦如此捉弄于人,赵德昭,你亲手杀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你不能保护她,却杀了她,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上不归路,只是冷漠和失望地注视着她远走越远,你自私的立场和虚伪的名分才是葬送雅鱼的毒药,堂堂一国公主,竟死无归所,要沦为孤魂野鬼,这一段虐恋终将结束,却不料是你结束她的性命!
德昭饮恨痛哭道:“赵德昭,你枉为男儿!”一时因无法接受自己的做法,迷迷茫茫地躺在地上睡了过去了。
半夜,被一场清风绕醒,德昭忽感脊背发凉,一睁开眼,竟看见一个蓝白衣女子站在窗口,血染的白衣,眼含悲伤遗憾,正盯着自己,德昭竟不辨是梦中还是现实,惊呼:“雅鱼!”
雅鱼从门口走进来,显然是重伤的缘故,踉踉跄跄,三步就要跌倒,惨白的月色竟比不过她的肤色。
德昭心中悲痛,她身上的伤全是拜自己所赐,赶紧扶住。
雅鱼看着德昭,突然扑入怀中,痛哭道:“德昭,我快死了!”
德昭心胆俱惊,心被撕裂般疼痛,坚毅的内心瞬间被融化,曾几何时说过,要用性命守护的女子啊!
雅鱼哭了好久,德昭不能出言安慰,半天才放开雅鱼。雅鱼抚着德昭的脸,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自己最爱的人,不再说话,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也许是因为都深知结局,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对方留下自己生命的温度。
德昭沙哑道:“为什么,为什么,雅鱼?”心中终是有万千的疑问,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大宋一向优待降臣,父皇在世时,曾有意赐婚,也许当年雅鱼答应的话,自己和她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但雅鱼对于自己国家国运的不确定性,造成了自己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德昭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雅鱼哭道:“你想我们在一起吗?”
德昭心下悲哀难名,雅鱼应该早知道的,自己一直的心愿就是得偿所愿,得到她的心啊,雅鱼突然哂笑,德昭的犹豫和迟疑表明了他作为大宋亲王和皇位第二位继承人的身份,他不会如他所想,一向优雅冷静、只是他知不知道他一直逃避的事实真相呢?
雅鱼苦笑道:“你不想对不对?”
德昭默然流泪,毅然坚定道:“我喜欢你!可是,我们不能!”
雅鱼闻言心中一暖,背着德昭流下泪来,我不过是故国王女,今生确是不能,回身道:“可是我就要离开你了,离开这个人世了!”
德昭心在泣血,为什么,要亲眼看见自己最爱的人离开自己。
雅鱼轻轻握住德昭的手,幽然道:“可是我舍不得你。”
德昭情难自控,将雅鱼拥入怀中。
雅鱼嘴角一抹怪异而满足的微笑绽开来,对上德昭的眼睛,道:“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德昭心内苦笑,雅鱼的爱残忍而深刻,用毁灭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永远忘不了她,但她的计谋永远会得逞,茫然措问道:“要是我爱上别人了呢?”
雅鱼用自己的嘴唇覆盖了德昭的话,让德昭深陷其中,女子的声音幽然哀怨,仿佛夜中的笛声,让自己无法自拔:“那样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赵德昭,你亲手毁了我,可是,可是你是雅鱼心底唯一的人,你不能爱上别的女人,我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你,那么我死也瞑目了!”
德昭看见雅鱼衣衫褪开的肩头,那只妖娆翩跹的蝴蝶,是自己的杰作,那白玉般的肌肤让德昭想起那个夜晚,对于雅鱼疯狂的举动无动于衷,她将清白留给了自己。
雅鱼看着窗外怔茫夜色,道:“这里,今夜是属于我们的!”
德昭恍然记起,从何时起,自己就渴望拥有她,但,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自己却感觉到的只有离别的痛苦呢,肤若白雪的肌肤像丝绸般光滑柔腻,当雅鱼将自己完全交给德昭时,德昭痛苦地吻着女子娇嫩如花瓣的唇边。
少年时的记忆纷至沓来,德昭发现自己的心无法拒绝雅鱼,尽管理智地知道雅鱼在将自己推入痛苦的万劫不复之地,但,德昭发现自己在生硬拒绝过后仍然被对她的爱意给推进去了,现在,她是自己的人了,只是怀中的美人却没有任何的温度,窗外明月为晸,一阵清风卷起沙幔,德昭被雅鱼吻着,心在流泪,自己最爱的女子要离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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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挞揽潜入大宋皇宫,伺机进入安成的卧室,但没想到的是,安成的床前有一个女子,而她的两个贴身侍婢却不见踪影。
朱雀早发现窗外的人影,萧挞揽潜入内室时,发现窗户大开。
萧挞揽暗惊,这女人到底是谁,是人是鬼,她回到自己宫殿中仍然不安全吗!闻到房间里冲刺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原来是将屋外的宫婢迷倒了。
踏进内室,安成仍沉睡在床上,便靠近床边,少女躺在床上,如活死人般沉睡,当下心疼得喘不过气来,半跪在床边。
萧挞揽恍然看见安成不适地皱眉,从怀中取出一支芝草,凑到安成鼻息下。
半响,安成竟缓缓睁开眼睛,少女惊恐地睁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气息渐渐缓和地看着面前英气挺拔、神色悲伤的高大男子,说不出话来,心下感激,是他救了自己吗?
耶律斜轸看着镜内的情景,眼神淡漠复杂隐含盛怒,西门牧雪站在一旁,半瞅着耶律斜轸,那公主醒过来时,他眼中难以掩盖的释怀和轻松,耶律斜轸,你躲不了的。
西门牧雪看着镜中,那美丽的少女惊艳倾城,那美丽的身影落在西门牧雪的心里,是一粒永远拂不去的暗尘,笑道:“看来萧大哥是真的喜欢安成公主啊?”
转头看耶律斜轸,只是从那异常俊美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变化,淡淡的眉宇间仿佛隐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只是那镜中的人儿,并不知晓,他,也许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吧!
兰屏睁开眼睛,心中暗惊,为什么会是契丹人!缓缓起身,见傲雪躺在地上,赶紧推搡着扶了起来,满屋的迷香已经散去了,叫了几声浣月也不见答应。
傲雪睁开眼,只觉得头昏脑胀,兰屏赶紧至床边看安成,只见安成面色似乎缓和了许多,傲雪道:“公主!”
兰屏喜道:“公主似乎脸色好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