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点头致意,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
人人都知道靖渊王爷的出身,他没有可以倨傲的本钱。
在这里,他名义上是礼宫持文理事,但其实也只是个闲差,休想掌握什么大权。
偌大的屋里,他拣了一处角落坐下,有人抱过来一堆书卷放在案上。
对他说:“王爷,这些是昨日刚刚由陛下御批的公文,要誊录一份转发至各地的府衙。”
话就到此,意思就是,所有誊录的公务都必须由你这个王爷做了。
靖渊依旧面带微笑:“什么时候要全部录完。”
“最好今日全部都能录完,因为各地府衙催的很急。”
这厚厚的一摞公文,若要全部在今天誊录完毕,意思就是他今天必须都坐在这里,从白天埋头苦干到深夜。
但靖渊只是点点头回应:“我知道了。”
接着亲自动手磨墨铺纸,动手誊抄。旁人不免好奇,这王爷的脾气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好啊,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恼了。
“纵使金鳞池中物,未必腾云便是龙啊。”不知那位大人故意感慨的吟了这两句。
他声音不大不小,全屋的人都听到了,唯有靖渊充耳不闻似的,只是低着头,奋笔疾书。
眼看日头到了正午,所有官员相互邀约着出公门去吃饭了,可靖渊依然低头抄写,四周空空荡荡的,他也不以为意。
“人都去哪儿了?”清脆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带着十分的恼怒之意。
靖渊闻声抬头,揉了揉酸涩的肩膀,眯着眼看向门口的那道身影,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只能依稀看到来人的轮廓。
“酒歌?”他不确定地唤道。
果然是她,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愤慨地大步走进来:“我就知道这些文官最会偷懒,把你丢在这里饿肚子,他们倒是出去享受了。”
“该用饭的时辰了,他们只是去吃个饭,一会还要回来的。”
靖渊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竟然麻的站不起来了,下身几乎没了知觉。
酒歌发现他的异常,几步跑到他跟前,将食盒放下,急急伸手帮他按揉着两条腿,无限心疼的说:“你坐了一上午都没有动一下吗?”
眼角余光看到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她再度恼怒。
“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丢给你做的,他们把你当什么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是持文理事,就该负责这一类誊录抄写的案头工作。”靖渊解释道。
她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让父皇给你的是这样的苦差事,我宁可你还留在思甜小院弹琴读书,绝不会来这里受这份闲气。”气呼呼的肉脸。
靖渊笑道:“出来走走也好,说实话,常在宫里还真不知道外面是这么大,天高气爽的,连雪景都比在思甜院看时壮观了些,一眼望去,绵延数十里的白,煞是美丽。”
酒歌皱着眉心,将食盒打开,每一层都是精美的菜肴,她捧着一个小碗,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他:“我猜你第一天来这里,那些狗奴才肯定会狗眼看人低,绝对不会好好伺候你,所以我从宫里带了这些吃的过来。”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恶劣至此,算了,以后我天天送饭给你吃,才不稀罕他们的破狗食。”
他笑着接过筷子和碗:“多谢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到,只是天天来还是不要了,会被人唠叨闲话的,陛下知道也会不高兴。”
“闲话?我们有什么闲话可说。”
“好歹你是个姑娘家,虽然人人都知道我们是叔侄,但你正当青春妙龄,而我……也不算太老吧!走的太近难免会引人非议,人家才不会想我们之间只是亲情相护,万一传出些中伤你清誉的话,我就罪大恶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