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说大儿媳有意拉拔其他村子,姜氏第一反应便是,若是能帮帮大姐就好了。
少时不懂事,如今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她对世事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她深知,那些愿意花费大笔彩礼购买媳妇的穷山沟人家,绝不可能善待媳妇。
女人嫁去这样的家庭,不仅得传宗接代生儿育女,还得当牛做马伺候全家。
就是用脚趾头想,她都晓得大姐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好过。
许樱桃闻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温声询问姜氏:“娘,姨母嫁去的村子,归哪个镇子管?”
她的产品早晚铺满归云县下辖所有镇子,到时候,便能借助各镇商铺掌柜的广泛人脉打听一二。
姜氏显然也明白许樱桃的用意,顿时眼睛一亮,略思索片刻道:“说起来,也是乌峰镇下的村子,但和你们许家村离得应当不近,我记着,大姐的夫家姓胡。”
许樱桃闻言,心中已有计较,宽慰道:“再过一个月,邹掌柜会照例来村里结算货款,到那时,我会拜托他帮忙留意胡家的消息。”
姜氏满眼感激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哽咽:“樱桃,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不说谢。”
许樱桃害怕姜氏也掉眼泪,忙指挥谢梨给谢柏拿两个烤橘子进去,顺便再看看他屋里的炭盆熄火了没。
谢梨照办,拿着两个暖烘烘的热橘子进了屋,片刻后,屋内传来她好奇的声音。
“二哥,你在笑啥呢?”
先前听她娘说起姨母,她虽从未见过面,可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她的一颗小心脏简直揪成了一团。
此时再看她二哥,正嘴角上扬,悠然自得地练字,并未受到半点外界情绪的影响。
谢梨觉得她二哥没有心。
尽管谢梨对谢柏的认知很到位,但她这次却是冤枉她二哥了。
谢柏倒不是在笑他那素未谋面的姨母,而是笑自己提前保护了一家人。
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庆幸。
不出意外的话,姜柱子怕是在河中已经泡发了。
但他心中仍不免泛起一丝隐忧,毕竟当时姜柱子落水时,是面朝上,而并非面朝下。
可再联想到血色弥漫的河水,以及愈发寒冷的天气,他又将心头那点不安给压了下去。
然而谢柏并未料到,这世间,往往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