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出北溪村,一辆牛车便晃晃悠悠从道路的另一头,驶向了严里正家的院门口。
待牛车停稳后,先跳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朴素,却浑身透着股机灵劲儿。
小姑娘一站稳,忙转身去扶车上的其他人。
先下来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竹簪束起,发间已斑白,身姿却十分挺拔,仿佛岁月虽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迹,却未曾消磨掉那份超然的气质。
大抵因着赶路的缘故,男人面上带着几分疲色。
男人下车后,又抬手去扶车上的妇人。
妇人身着蓝底白花的棉布衣裙,发髻盘得一丝不苟,几枚简单的银饰点缀其间,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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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望着眼前一派田园风光,连日赶路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对同行的小姑娘招招手道:“云澜,快去掐一株薄荷给你阿爹提提神。”
小姑娘闻言,立即去薅路边茂盛的薄荷。
牛车可是稀罕物,自打牛车一进村起,就有不少跟在后面看热闹的村民,见车停在里正家门口,有热心肠的扯着嗓子喊了句:“里正,快出来,你家来客咯!”
严里正一家人急匆匆出了院子,见车夫正在吃力地卸着箱笼,忙招呼自己儿子去帮忙,又望向嗅着薄荷的男人,迟疑道:“你就是严衡?”
严衡拱手作揖,谦逊道:“小弟严衡,见过兄长。”
严里正顿时咧嘴一笑,揽上严衡的肩膀道:“咱们庄户人家可不兴行这些礼,快快快,随我进屋,你嫂子正在炖鸡,咱们晌午可得好好喝两盅。”
说罢,他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妇人与小姑娘,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问道:“这位定是弟妹了,还有这位小女娃,是云……云啥来着?”
小姑娘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见过大伯,我叫严云澜。”
严里正忙点头:“对,是云澜,信上都写着,就是我如今上了年纪,记性不咋好,你们莫怪,都快进屋歇歇。”
其实,他心里暗自嘀咕,是“澜”这个字眼生,平日里不常接触,他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