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大话,我这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还能叫你知晓了去?”
虽然各地都有一两家豆腐坊,但还真如冯老头所言,这种家传技艺,外人一般很难摸索,至少在眼下这个时空,做豆腐的方法还未普及开来,而这也正是他有底气的原因。
许樱桃勾了勾唇角:“冯阿爷,您不会当真以为,做豆腐是门多难的手艺吧?”
“不然呢?”冯老头仰起头,拿鼻孔看人。
“我倒是觉得不难,无非就是泡黄豆、磨黄豆、过滤豆浆、煮豆浆、点浆,对了,您家豆腐和其他地方不同,是北豆腐的做法,所以点浆用的不是这边常用的石膏,而是卤水,所谓卤水,其实就是盐卤……”
“闭嘴!”
眼看许樱桃揭露了自家的秘方,急得冯老头噌的一下站起身,恨不得上手去捂她的嘴。
一旁的陶氏瞪大了双眼,心中却宛若山崩地裂。
她嫁给冯老头三十多年,至今都不知他点浆葫芦里装的是啥,每次他点浆时也不许旁人偷看,只说这手艺传男不传女,等他日后闭眼前再传给自家大儿子。
陶氏早过了刨根问底的年纪,一家人也约定俗成的从不过问,默契而虔诚的共同守护着这个秘密。
可如今眼见自家男人这副狗急跳墙的模样,陶氏顿觉天都塌了!
合着她当传家宝供着的手艺,别人家随便一个小媳妇就能轻松说出来,那她这些年劳心劳力伺候男人,料理家事农事的付出,都算什么?
“冯麻子!”陶氏叉腰怒喝,“你今日必须同老娘说清楚,那点浆葫芦里,装得是不是盐卤?!”
冯老头心虚不已,一对眼珠子不停乱飘,却还梗着脖子死不承认:“不是!”
“不是你个头!老娘几年前偷偷尝过,又苦又涩,不是盐卤是个啥?”
从前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倒是那丫头一语惊醒梦中人。
想到这些年冯老头每每借口要做浆水,从而逃避进山下地干农活,都是她又当爹又当娘才撑起这个家,陶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当即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斧头,准备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