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桃抬手就去薅他脑袋:“打住,这个书你念也得念,不念也得念,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反正咱家必须出个读书郎。”
其实她并未说实话,那私塾夫子对蒙生年龄卡得极为严苛,超过十岁就绝不再考虑。
许樱桃实在不忍心打击孩子的信心。
罢了,实在不行等赚了钱,专门请夫子来家里教,正好她也可以跟着蹭课,再不用继续装不识字的文盲。
谢柏哪知她的心思,只当大嫂一心为了他着想,顿时鼻头发酸,感动如潮水涌上心头,几乎要溢出眼眶。
回到摊子时,郑家的凉粉也已销售一空。
两妯娌手脚麻利,已将两家的器具收拾完毕,稳稳当当地挑在了郑家兄弟的肩膀上。
姜氏哪好意思让旁人代劳,却不想,小周氏不容分说,连带着他们采买的物什也通通装上推车,一家人只好打着空手回了村。
知晓他们怕村中人闲话,郑家人先同他们绕了远路,结完凉粉款,再回的自家。
统共八十块凉粉,加上十文的料钱,结余一百七十文,许樱桃都交由姜氏攒着。
下午,全家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这才神清气爽地进山采摘。
山林间,一家人各自忙碌,摘树叶采野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笑声始终在山中回荡。
可当话题聊到农田产量,许樱桃的笑容渐渐淡去。
如今农业技术落后,田地产出率极低,一亩地撑死了也就能收二百来斤稻谷,而当地多山,人均不过二亩田地,交完税粮,留完谷种,再卖一部分用来花销和缴人头税,便也剩不下多少粮食,家家户户需得换成粗粮,再掺着瓜菜,才能捱过来年青黄不接时。
许樱桃在心底默默算着账,越算心情越沉重。
“如今农税是多少?”她问。
姜氏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去年已是二十税四,至于今年,只怕更不乐观。”
“二十税四?!”许樱桃惊呼出声,声音几近失控,她未曾料到大虞税负竟如此沉重。
原身记忆里,只充斥着无休止的责骂与繁重的劳作,而对于这些关乎生计的税务政策,她却是一片空白。
姜氏点头:“听说刚建朝那会儿,只需缴三十税一的税粮,如今不到百年,竟快要逼得老百姓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