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陶釜不能使用,只是这个时代的烧制工艺有限,陶釜极易开裂,导致她每次做饭都提心吊胆,生怕饭还没做好,锅先炸了。
可按照如今的铁价估算,一口铁锅少说也得数两银子,这还是起步价。
许樱桃绝望地闭了闭眼,罢了罢了,总归都会有的。
等后续生意稳定了,她就从零售个体户转变成供货商,每日在家中供货即可,再不用遭这风吹日晒的苦,且还赚得更多。
这般想着,她便更加卖力地推起了车。
到镇上时,比昨日整整早了一刻钟有余。
许是来得太早,包子铺还未开门。
好在一家人昨日将镇子走了个遍,知晓镇子中段有口公用水井,稍后若是想打水洗碗,直接去那处拎来便是,无非就是多走几步的事。
今日不逢集,许樱桃只做了八十块绿凉粉,冰凉粉是试水,也只做了一盆也就是十六块。
此时街上人并不多,许樱桃清了清嗓子,大声吆喝了几句,她的嗓音又清又脆,很快便吸引过来几个顾客。
“哟,我还当你们今日不会来,我家两个娃儿昨日吃了你家的绿凉粉,可是心心念念得紧。”一个妇人朗声笑道,张口便要了两块绿凉粉。
谢柏认出她就是昨日帮着他解围的那位婶子,有些紧张地叫了人。
许樱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错啊小伙子,都敢主动叫人了,有进步!
她又从桶里捞出一块碎掉的绿凉粉,又用芭蕉叶裹好,放进妇人的篮中:“婶子,昨日多谢您帮我家小弟说话,这一小块绿凉粉是感谢您的。”
说是一小块,其实并不小,若按体积算,少说也能卖个两文钱。
妇人骤然得了便宜,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连声夸赞小娘子真会做生意,明日自己还来买。
付完钱,妇人又看到另一个桶里淡白近乎到透明的冰凉粉,忍不住惊呼:“这可是冰?”
这个时代,能在暑天用上冰的,只能是顶豪奢的人家,老百姓那是见都见不着一眼的。
许樱桃笑着摇头:“婶子误会了,这也是我做的一样新鲜吃食,叫冰凉粉,搭配着薄荷糖水,吃来虽没有冰块沁凉,但也绝对降温消暑。”
妇人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桶侧,确实不冰手,可这亮晶晶的透明凉粉,又实在吸引人,她惴惴问道:“这个啥子冰凉粉,可不便宜吧?”
许樱桃:“是要比绿凉粉贵一些,不浇糖水带走的四文一块,浇糖水的五文一碗。”
虽说麦芽糖没有蔗糖甜,但那也是糖不是?糖可是金贵东西呢!
这个价格远远低于妇人的心理预期,当即咬咬牙道:“给我来一碗,不过,碗待会再还你,成不?”
这哪有不成的。
许樱桃当即点头应下,给妇人打了一碗冰凉粉,再浇了满满一勺糖水。
一开张就入账十一文钱,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因着冰凉粉未准备试吃品,后面的客人也就随心意买不买。
招呼完第一拨顾客,许樱桃清点了一下库存,绿凉粉除去损耗的,还剩下六十六块,冰凉粉还剩下十一块。
一回生,二回熟,姜氏今日可谓是淡定了许多,不那么忙的时候,还能数数铜板。
结果数出这小半个时辰内,竟然收入六十九文!
姜氏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
有钱就有动力,正当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之际,却发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竟再无一个顾客前来。
街道上路人不少,但个个行色匆匆,无人逗留。
姜氏傻眼了。
从一开始的满脸笑容,渐渐到眉头紧锁,再到后来紧张到来回踱步张望,直走得许樱桃有些眼晕。
“娘,您先别急,咱再等等,若是再等不到客人来,咱们就挑着沿街叫卖,若实在还不行,大不了拿回去自己吃。”许樱桃倒是淡定得很。
姜氏只得强迫自己冷静。
好在又等了一会儿,道路尽头呼啦啦来了三五个男人,个个穿着虽不富贵,但也无补丁破洞,算得上体面。
许樱桃定睛一看,倒还有个“熟人”——昨日没买着,承诺今日要来吃凉粉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