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李锦安如何伸手,奔跑,呐喊,离抓住谷岩的手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在梦里,她无助的一遍遍喊着谷岩的名字,而谷岩回给她的,始终只是一个笑容。
李锦安猛的从床上坐起,她发觉自己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琼娘起身拿了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然后下床倒了一杯水。琼娘将水递给她,担忧的问道:“现在感觉还好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李锦安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神来,“嗯,我好多了。”她略带愧疚的看向琼娘,“抱歉,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琼娘摇了摇头,“娘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去做的,你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李锦安放下茶杯,反握住琼娘的手,“你不必这样叫我,我也不是那家府上的千金,你叫我锦安就好了,我也叫你琼娘,这样也不显得生疏,可好?”
琼娘笑着点了点头。
待琼娘睡去,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得安眠。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样的梦了,这也让她的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不能是谷岩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谷岩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一夜,她思绪万千,她在想,若是谷岩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是择一良人相伴余生,还是一个人孤独终老?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谷岩早已成家的心理准备,可若是她真的亲耳听到谷岩成了家,那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能自私得彻底,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她既希望谷岩在她没有在的这十年里能过得开心顺遂,又自私得想着谷岩还在等着自己。
她也很纠结,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得下的呢?
星霜荏苒,居诸不息。她消失了十年的青春,又该找谁弥补呢?
次日一早,四人吃过早饭后,买了些干粮带着就再次出发了。
越往东走,路上的马车和行人越多。
行人双手揣在袖子里,有衣衫穿得单薄的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口鼻呼出缕缕白气,裸露在外的睫毛也挂上了白霜。小孩的耳尖虽然被冻的通红,但他们还是忽略大人的叫唤,和同伴一起捧起地上的雪相互打闹。
这一路热闹,也充满了欢声笑语,让人暂时忘记了那些个不快的东西。
行至徽州,已经是腊月了。
听江川说,徽州离临安很近了。
而李锦安却在想,离临安越来越近了,岂不是离江州越来越远了。
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这样她的心里或许要好受许多。
几人在徽州又逗留了些时日,连李锦安自己都觉得他们这一趟不像是赶路,倒像是游山玩水的。
尤其是江川,他到底也才十八,正是爱玩的年纪。
若不是池怀北提醒他,现在大家的衣食住行都是李锦安出钱,他怕是要把徽州城中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