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华露浓说到“身后的路”时,梁挽真的看了身后的路。
等她说到“投降”二字且未完,梁挽已经和我一起往后一折,直接投入了密密苍苍的树林当中!
我还是决定用那个法子了。
我无论如何不想死在这儿!
我和梁挽且冲且上,后面三个高手也跟着一路越林飞木而来,几乎是紧随着我们上了山。
而冲冲行行之下,我们来到了一处古吊桥上。
桥下流水湍急如旋涡倒转,桥旁怪石嶙峋崖壁陡然,桥上古旧残破,窄处仅容一人过,险处更似无处站!
这样的高度掉下去,十成人得去掉九成九的命!
我已烧得四肢百骸快没了力,却仍一声不吭,用力抱起一个小女孩冲过吊桥。而梁挽则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儿,在我后面一边跟着,一边不住伸手,打落和踢飞那三人袭过来的暗器!
等我到了桥的另外一边,梁挽仍旧抱着那女孩儿,而那三个魔教的高手,也已站上了吊桥!
吊桥年久失修,且常受水冲雨击,湿滑难行,它基本上连一只山羊的斤两都容不下,何况几个成年人?只怕是随时要断落到这无底深渊中去!
而梁挽若是一个人早早上来,以他的轻功,脱身不是问题,可他手中抱着个小女孩儿上了桥,因接暗器,身上已多了几道口子,桥上已沾了他的血,他手上又有了掣肘,还被三人夹抄住!
他一旦后退,那三人便立刻追袭他后背,他若前进,三人将立刻袭杀和这小女孩儿!他若向我这处奔逃,三个高手必定一起飞奔上来!
一旦等这三人过桥,无论毒发的我也好,女孩也罢,都不会再有任何生机了。
我心中决意已定,放下第一个女孩儿,立刻冲着梁挽冷声道:“把孩子扔给我!”
让他扔给我,而不是跑过来把孩子给我。
梁挽闻言,看向了我。
只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似乎从我决绝浓烈的眼神和动作中顿悟到了什么。
然后他了然而悲哀,悲哀且理解地一笑,直接把女孩儿扔了过去!
一阵惊呼声中,我稳稳地接住了可怜的小女孩儿。
而梁挽没有上来,因为就他扔掉女孩这个瞬间,念小哭和华露浓已把他两面包抄,几乎把他夹在了桥中间!
萧断石也紧接着越过三人,在桥面上轻轻一点,想掠袭我和两个小女孩儿!
此刻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偷袭,因为在他眼里,当梁挽就在这座桥上的时候,我肯定是不敢做些什么的。
而就在他腾空而起,一脸得逞的狞笑,且看上去无比接近我的咽喉和小女孩的咽喉时。
我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地。
提起一剑,砍断吊桥的绳索!
萧断石的脸色瞬间陷入了无比惊惶绝望!
他根本没想到我居然真能做到这个地步!
古桥瞬间倒斜下沉,桥上四人,包括梁挽在内,都立刻往下直直坠去!
一炷香后,我渐渐恢复了点气力,从另外一条路到了吊桥的另外一边。
梁挽还挂在吊桥的一个木板上。
他身上至少多了七个口子,只有一只手挂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木板上,这一只手就得支撑他的全部重量。
我就在风雨之中,蹲在了吊桥的边缘,像他当初做完手术时看着我一样,我的手托着腮,安静俯视着他。
梁挽仿佛看见了我,唇角渐渐含起了一丝笑。
好像他在这时看到我,只有看见朋友的欢愉。
可我没有任何表情。
连为他担心的表情也没有。
我就那么静静而冷冷地看着,也没有半点拉他上来的手势,也没有踢他下去的用意。
我可以确定,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尸体那样冷。
他把我当朋友。
他说要保护我。
他似乎已经很信任很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