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可能控制每一步,养寇不需要我认定,但各方默契看着流贼肆虐,这就是事实上的养寇,谁也逃不了关系。”
“为什么呢?”
“政治是个复杂的东西,需要平衡千万人的欲望,流贼一开始就是为了平衡怨气,可惜有东虏这个外患掺和,导致变数增多,后来大将军出现了,抵消了外患,但又需要流贼缓和上层关系,你看,任何事都一体两面,谁在这个博弈过程中积累够人心,谁就是未来。”
“可百姓死了。”
李素叹息一声,“是啊,每天都在死人,没有这个过程,将来死的更多。现在不死百万,将来就死千万,改革必定流血,要么流敌人的血,要么流自己的血。”
方世玉向着东边吐出一口浊气,他大概听明白了,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太清晰,不太坚定。
李素是个好老师,准确发觉自己良心有点不安。
西边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守卫一点不紧张,不一会,陈继业带着百余号人从黑暗中现身,大步冲进官驿,直奔正厅而去。
李素看着陈继业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扭头问道,“你父亲在京城国子监读书,你在南京国子监,认识徐家人吗?”
“徐允爵认识,这人经常出现,老二老三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他们兄弟相貌都差不多。”
“好吧,一会该我们做事了。”
“啊?!”方世玉又懵了,“做什么事?”
“使者!”
方世玉白天听到过董成虎和巴图说话,总算意会到点什么,惊讶问道,“他们在北面有私军?南边涉足塞外?”
“世玉,这就是上面的做事方式,针锋相对的永远是下层,上层不会轻易翻脸,彼此保留退路,随时可以合作,以我猜测,大概是有一支骑军不告而别,董成虎大总管亲自来,既是震慑,也是表明立场。”
“什么立场?”
“哈哈,不是你我的立场,是大将军的立场,天下皆知,忠勇侯灭虏为先。但我们要传话,就传你那一句吧,谁养寇,谁享受。”
李素脑子转的太快了,眼观天地,心有沟壑,一点线索痕迹就能判断很多事,这才是真正的谋臣,超越韩智文、冯铨、温体仁等人。
因为他起步就比士大夫高,为改造脑子思考,为改造脑子做事。
自然与陆天明一样,什么都能一眼看穿,又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天色很快泛青,董成虎披甲,带两人从屋内大步出来,看一眼李素和方世玉,凝声问道,“认识徐家老三徐文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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