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方凡低头跪坐着，双手不安地搅动着，面对父亲的质问，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武威侯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屋内烛焰颤抖。

方凡咽了口口水，眼神闪烁不定，支吾半天，终是在父亲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下，鼓起勇气，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实情。

“孩儿……孩儿当时确实没亲眼看见方奕死去，只是……只是战场混乱，误以为……”

他说到这儿，声音渐小，似有难言之隐。

“至于方奕如何从女真族的重重包围中逃脱，孩儿也是一头雾水。”

沉默片刻，方凡似是豁然开朗，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一定是方博！那个家伙，一定是他救了方奕！”

武威侯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你最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我。”

方凡闻言，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娓娓道来——

“那时，我们被女真族重重包围，绝望之际，是方奕带领援军杀到，我等才得以脱身。

可我，我却因为害怕，直接逃离了战场，而方博……说要回去找方奕，救他出来……”

言罢，方凡再次低下了头，等待着父亲雷霆般的怒火。

但令人意外的是，武威侯并没有立刻发飙，而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屋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终于，武威侯缓缓开口。

“凡儿啊，这件事，其实你没做错，你错就错在不该隐瞒为父。”

如果此刻的方奕能够听见这番话，或许会苦笑一声，心中暗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云州城的天空被初升的太阳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方奕站在城头，身姿挺拔，指挥着城内的百姓有序地进行着战后的修葺工作。

他仿佛是云州城的一根定海神针，稳定了所有人心中的慌乱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