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越西临已经自行稳住了身形,他撑住翊坤宫的宫墙,平稳了一下胸中翻涌的气血。
“无妨。”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沉声说道。
“臣为陛下诊一诊脉。”李太医身为太医院医正,责无旁贷,连忙上前去就要为自己越西临诊脉。
越西临任他抓过自己的手腕,脚下却不停步,直朝宫门走去。
李太医被他一带,顿时就有些立身不稳,摇摇晃晃摸了两步脉,便也只好撤了下来。
“如何?”见李太医撤了下来,小黄门忙凑上去低声问道。
“啊,公公。”李太医见小黄门询问,拱手一礼道:“公公放心,陛下没有大碍。这是因为忧心了一夜,心绪不稳,此刻松懈下来,反而将胸中积的淤血吐了出来。这反而是好事。”
小黄门却并不放心,“可是陛下一向身体康健,怎会吐血?”
“这…”李太医迟疑一下,看了看前方那个单薄却坚毅的身影,叹了口气。
“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须发皆白的老人摇头道。
好在贵妃娘娘已然无碍,否则这恐怕会成为陛下的心病啊。
越西临走进内殿,一眼就看见陷在榻上的女子。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像是无暇玉璧,美则美矣,没有生气。
她耳边的碎发散落在额头周围,因为才从生死线上挣扎过来,额上的冷汗打湿了那些小碎发,此刻犹有几根紧贴在她的前额上。
越西临急走几步,呆立于女子塌前。蓦地,像是不受控制的,越西临抬起右手触碰到了女子的面颊,为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碎发。
女子的脸颊依然很冰,可这样的触碰让越西临很安心。
似乎能让越西临本已麻木僵硬的身体逐渐复苏,仿佛透过指尖微凉的触感,源源不断传送过来的是能让越西临重回人间的生气。
真好啊,阿镜还活着,还活在自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小黄门和李太医一跨进来就看见坐在榻边的皇帝,他紧紧执着榻上熟睡之人的手,脸上挂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傻笑。
皇帝的脸上此刻还残留着方才不曾摸尽的泪痕,以及嘴角残存的血迹,加上这幅不忍直视的傻笑,实在有些好笑。
可是小黄门和李太医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