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夏抱着平安坐下,与齐氏撞面后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
齐氏眼神暗了暗,别过了头。
听着姜红欣这些年的过往,真假掺半,她轻飘飘几句话带过,其中辛酸非常人所想。
八年前春天,她被人从集市拐走,在城西一处院子里与几个同伴待了七八日,就被人带到了渡口,晕晕糊糊地坐上船,醒来便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里只有两个男孩子和她们两个姑娘。
四个孩子年纪不相上下,哭哭啼啼抱作一团。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一座小轿流水的小镇,停到了一户宽门大宅门前。
四人被人扔到杂物间,上了好菜好饭,就把门锁起。
这些人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门外还有人把守,她们就如被扔到了一座被人围得铁桶一样的孤岛,想逃都寻不到路。
四人在屋中待到晚上,子时一到,便被人换上了五色彩衣,手脚绑得结实,口中塞了帕子,带到了一条大河边。
河边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却寂静无声。
他们的话虽然听不懂,可从河边设的祭坛,她们明白了,这是要拿她们当祭祀的活贡品。
脚下河水翻滚,水流湍急,她们小小的身子扔下去就像滚开的锅里扔进去了一个小饺子一样。可锅是有大小的,饺子怎样都翻不出去,河却是不知尽头的。
她们四人没有退路,仅有死路一条。
姜红欣心中绝望,别无选择,只能等死。
对于入水的印象,她只记得被人头朝下扔进去那一刻,水往口鼻里灌,她睁不开眼,喘不了气。惊恐之间便闭上眼,就一会儿的功夫,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军大娘听到这里时,抱住她呜呜地哭,春大娘劝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咱们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齐氏说不出话来,只会陪着抹眼泪。
“好孩子,你是怎么得救的,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酸枣县被拐走的孩子,她是第一个活着且全须全尾安全回到家的,能活下来是多么不容易,救她的人得担多大的风险。救命之恩大过天,她们一家结草衔环都不足以报答人家。
姜红欣帮母亲擦干眼泪,继续说了下去。
她醒过来后,才发现躺在一间破屋里,身边只有一个十几岁的侍女。
她告诉我,是她的家主在河上巡游时发现我漂在河边,让人看了一下才知我还有一口气,就把我救起送到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