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三天三夜,一等人才回到梁都,抵达时已是深夜。入了城,是丞相陶之计与先帝谢文珏的亲卫军军领穆青山带人秘密接应。
因裴元世在梁都,尹云楼身负重伤,且还未行大典之礼,并不算正真意义上的摄政王,所以陶之计便将人安顿城中一处宅院中,里面提前设好布防,戒备森严,也算安全。
还算大的宅院中,一行人拥簇着受伤的尹云楼便进了房间,丞相早已打发人准备物品食物。
尹云楼一弯身坐下,陶之计等人便围了上来,向其说明当下梁都的局势。
战事刚平,裴元世一面派人出兵安抚受灾的百姓以博取民心,一面加强对锦绣宫的监控,因有先帝谢文珏留下的暗卫和穆青山手中的亲卫军,裴元世暂时未敢对身处宫中的小皇帝动手。
所谓师出要有名,裴元世要想彻底把控朝政,首先把尹云楼这个外人除去。他手中紧握先帝遗诏,一旦尹云楼坐上摄政王之位,把控了朝局,他这个大将军即便手握再多的兵力,也难再上位。
所以眼下小皇帝的安危倒不足担忧,重要的是尹云楼是否能活着坐上摄政之位。
“现今我大夏元气大伤,国中多个郡州仍处于一片混乱中,举国民心涣散,北方金国也一直对我大夏虎视眈眈,而常青只怕也会随时来攻。”身着便衣的陶之计弓着背,心忧力竭地对尹云楼说着。
丞相虽只有四十多岁,但此时看着却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国家遭此变故,身为一国之相,他心中日夜焦虑难安。
陶之计虽信的过先帝的眼光,令敌国亲王尹云楼接手大夏,但眼下内忧外患,裴元世又在关键时刻意欲造反,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尹云楼如何应对这局面!
“丞相大人啊,现在那还有时间管外敌的事啊。”站立一旁的穆青山早已耐不住性子焦急起来,走出一步,赤面红眼,拍手跺脚道。
“眼下小皇帝身陷锦绣宫,裴元世那狗东西派兵驻守宫外,嘴上说是怕敌国刺客来袭,谁不知道他狗肚子里憋的什么坏!他就是趁着先帝仙逝、朝中大乱,想凭借手里兵权谋权篡位呢!”
又道:“朝中本就有不少裴元世的同党,如今这局势一弄,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还不拼了命巴结他!时间再一久,他们再来个百官逼宫,推裴元世上位,那大夏就真易了主了!”
一番激烈言辞,让在场的人心中又沉了沉。唯安静坐在尹云楼身边带着面具的萧湘,望着穆青山不禁眨了眨眼。
那人有着魁梧挺拔身躯,粗眉大眼,一开口说话就格外有气势,人显得十分粗犷,可是话却是句句实理。萧湘心想着,此人倒比这个丞相实在很多。
尹云楼坐在床沿上,两手撑膝,沉静的目光一直望着地面,苍白面容也渐渐凝重。
事实上,大夏此时的局势比他原先料想更为严峻。
片刻,尹云楼才抬头开口说话:“具体情况我已知晓,今日也劳累丞相与穆将军了,裴元世之事我会想办法,诸位先回吧。”
一众人朝尹云楼弯腰拜了拜,便都闷声散了。
当下尹云楼身受重伤,他又无实权在手,眼下也只能先如此。
众人散后,屋内只剩卫忠与尹云楼他二人。
屋里寂静,卫忠向前一步,朝尹云楼身旁的红衣少年看去,欲将人带下休息。
尹云楼瞥见后,只吩咐道:“他与我一屋就行,这几日由他照料我。”
卫忠一怔,犹豫一瞬后,还是不禁问道:“五爷......这是......?”
尹云楼也愣了一下,到现在他好像一直未提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望了身边之人一眼:“这是我早年救的一个野蛮小鬼,此次我遇险前来报恩的。”看向卫忠,“他怕生,你不用管他。”
听到这个说辞,暗里萧湘撇了撇嘴:分明是我救你两命好吧,五爷真不会说谎。
一句话,又让卫忠愣了一下:五爷何时救过野蛮小鬼,我怎么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