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定在两天后的小年夜,根本来不及排练。
当然,也不需要排练。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场演出都显得不合情理且颠覆认知。
前两天那次,小苇虽然骂得别人不敢回嘴,但那是屈服于枪杆子之下。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个吃饱撑得慌的,堂而皇之教训挨饿的,说什么都是扯几把蛋。
被小苇接济过的,最多两三百多人,但因为扩招,全校大学生已超过三千。
借平均之名不甘心不服气的,占绝大多数。大前天虽然抓了十几个,但上千人又联合起来跑去市政府抗议声讨,谁也不敢说平均不好,只得将那十几个释放。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系列事件都是因为小苇做好事引发的,有聪明人就想到了这一招。
把小苇推到最前面,让小苇自己解释,或许可以平息点怨气。
这中间也有永忠的纵容,说小苇有即兴创作的能力,有能把话唱到人心坎里的急才。
这场演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一般,孬好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听惯了宣传的大聪明们,都觉得已经猜到小苇要说的话,猜到演出的内容。
到场的只有五六百人,用不出席以示不屑和抗议。
饱经风霜的小苇大妈可不在乎,独自抓着二胡坐到麦克风前,毫不掩饰地摊开她加紧改的词,唱第一首世俗如泥。
哀怨的曲调一下子确定了这场演出的格调,和大聪明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世界如污泥,哪有莲花盛开的地,我们活着只为油盐柴米。这生活如飞絮,不知明天飘哪里,唱一首歌将那苦难来铭记。人生匆匆,回首都是泪滴,这命运如荆棘,青春理想难寻觅,一步一步踩入深深谷底。
麦克风声音开到最大,歌声通过窗户门向整个校园传去。
第二遍就有不少人开始抽泣,小苇自己都唱得动了情,语调嘶哑接近哽咽。
唱完再抬头,会堂的人已经增加了一倍,还在默默向里进。
没有人说话,连脚步声都尽量放到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