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阳子记得,当初陛下宴请众宾客时,他于将军席后看得真切,那位殿下于红布上抓阄,手上劲儿可大了,一把拉起红布,高高往上一掀!
那红布亦是得命,确乎有东风送喜之意,兜头盖脸,大殿之上,堂前静默一片,唯有婴孩懵懂的大笑,和那仅有最亲近之人可懂的婴语。
小太子被呈放在白玉阶上,而红布所罩,皆为岁宴献礼,放眼天下,谁又值得个一国之君呢?
“吾儿甚是可爱,贪玩得很。”
皇后明觉是否,未可知,但确是她离得最近,于是掀起这红盖头,把怒笑的娃娃高高托举,抱入怀中,承接众人的眼。
所以回想当初,我就应该清楚,为什么我一无所有,只是因为我早已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而已。
“母后,谢谢你,阿岩很高兴来到这个世界。今天的雪,也跟小时候一样白,真好。”
扶住靠枕,丘岩最后拥抱他的母亲,与她耳语,与她一丝久违的亲昵,然后亲手剪断这缕缘。
棋盘边,黑白两侧,一边是拭去唇角血迹的老皇帝,一边是笼在一张红斗篷下的小太子。
“父亲,对不起,我到底没能如你所愿。”
丘岩算不上非常清楚目前的朝堂,索性就不选那个话题开头了,不聊国事,还能聊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了,于是直奔主题。
孩子久未相见的面庞变得非常陌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段疏离。
哦,我想起来了,是从我咳血的时候。
是从我知道自己将死的时候。
是从我开始追求长生与永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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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飞,第三十二天》
生与死,盛与衰
时间与空间
活着就要争分夺秒
不管是为了玩
还是为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