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左花枝回身坐好,行礼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院长见谅。”
克莱顿喝了一口茶。
刘经察觉不对,立刻笑着道:“还请左公子言明来意,让刘某收下重礼,也能心有所安。”
左花枝回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确实有事欲求教刘先生。”
“何事?”刘经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在下有一好友,本州人士,有一子常年居他国,今年及冠,前日偷回署州,不想走了,想上主户的民籍,不知可否?”左花枝问道。
“上户?”刘经皱眉,道,“本朝户籍一年一查,五年一抽,主户客户分得明明白白。当今圣上对主户统计又极其严格,他既已及冠,要上主户的民籍,难。”
左花枝叹道:“在下何尝不知?但早闻刘先生是当今岐燕郡数一数二的人物,故存了些希望。”
刘经拱手歉道:“鄙人力薄,难助公子。”
左花枝遗憾道:“唉,可惜,可惜。那在下也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刘经起身:“稍等,怎能让公子空手而归。”
“家宰。”刘经向老仆招了招手,道,“为左公子送上上等布绢十匹,定要送到公子马车上。”
“是。”老仆应声告退。
待老仆奉上十匹上等布绢,左花枝再回了礼,随后提着剑跟着下人退出了前厅堂。
刘经走到后厅堂,没见到其他人在,他才又回到前厅堂。
“老哥,”刘经皱眉道,“对着你来的?”
克莱顿点点头:“看样子是的。”
刘经呵呵笑道:“看来你这官也不好当啊。”
克莱顿耸了耸肩,道:“你也不差。”
两人对视,一时安静。
随即两人哄笑。
笑声中,克莱顿顺手把手心汗水拍在腿上。
另一边,离了刘府,左花枝谢绝了好意,进入马车,向刘府家宰行了礼,便命马夫离去。
“克莱顿应与天降无关。”左花枝靠在挂有动物柔软皮毛的车壁上,取出信匣,拿出写有徐淡钥的千里信,按动开关,启动千里信,“克莱顿由卫律护送,于白日自城门入,暂居内城坊刘府。其周围无暗哨,府内亦无阵法,表现亦自然。但我仍有怀疑,请示,今夜潜刘府,可否?”
左花枝放下千里信,咬了口水果,闭目休息。
片刻后,写有徐淡钥名字的千里信上的阵法忽然有了反应。
左花枝第一时间感应到,他拿起,按动开关,其中传来老人沉稳的声音:“内城坊皆西时达官贵人,勿要生事,引来朝廷。克莱顿身份特殊,路也未有情报,不要多想。稍作休整,即刻出城与我汇合。”
“瞻前顾后。”左花枝冷笑着收回了千里信,对马车夫道,“直接出城。”
“是。”马车夫应下,车轮辘辘,驶向城外。
……
半夜,刘府。
在一番觥筹交错、谈天论地后,克莱顿回到厢房时,已是半宿。
他吹熄蜡烛,坐在床上。
半个时辰后,确定周围无人,克莱顿伸出左手,额上微微亮起,手上有雷芒闪烁。
右手撕下一部分内衬,咬破食指,就着雷芒的光用血在其上书写。
“左潜,无事。”
克莱顿含住食指,收好血书,放于床边,脱衣就寝。
阖上眼不久,忽有歌声飘扬入耳。
在这歌声里,整个刘府,陷入熟睡。
片刻后,有一黑衣人翻窗入房,拿起血书,对着克莱顿行了一礼,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黑布,将血书包裹,小心置于怀中才离去。
黑衣人翻过刘府围墙跃过坊墙,在黑夜的街巷里无声奔跑。
在当今各大势力重大事件皆以千里信传送的时代,克莱顿的情报,正以最朴素的方式向外传递。
左花枝不会想到,圣会居然会放弃使用千里信;叛逆不会想到,圣会居然不用阵法保护他们期盼了千年的寒燚。
这就是百曲式,以严格纪律代替先进手段,以人力与技术抗衡。
这次行动,圣会用它代替十字式。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1.天夏国地方行政制度:州、郡、县。
2.天夏国户籍制度:古来有之。分为主户和客户。
主户指自有田地的人,享有多种权利,主户有民籍军籍。
客户指无田地的人,要依附主户而活,活动范围等都受到极大限制。
天夏国现任皇帝在位二十三年,即位之时便言“户籍之事不可谓不重,当一年一查,五年一抽。”
3.坊:天夏国行坊市制。
4.信匣:携带千里信的专用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