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权力的制衡,他能做到的便只有这些了。
顾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等着对面之人开口。
长宴气愤地说着:“姑姑亲笔所写,我阿爹死于非命,此仇不报,他怎又会瞑目呢!”
“我猜伯父这些年隐退,怕是也因我温家之事,为保全家族才会这般做的吧?”他一字一顿地说尽实话。
“公孙氏如今这般嚣张,伯父真就不打算制衡他们吗?”
“季德庸那狗皇帝,再继续护着公孙一家,怕是这南都又要改名了!”
“如何制衡?”顾涿摇着头,深叹一口气。
“当年温家的实力与顾家同等,温家都惨遭奸人之手,我顾家又有何能力去制衡?”
此话不无道理,长宴也知晓顾氏的隐忍。
只是恨意在心头,他便直言不讳地说了出口,“现今已然不是十几年前,公孙氏再如何嚣张,我就不信朝臣未有人不满,倘若伯父肯助我温氏重回朝廷,可否有一线生机?”
顾涿脸色一顿,“朝臣不满,已是常态,可再大的官都制衡不了那公孙氏,温氏重振何来的势力?”
长宴回道,“伯父可莫要忘了,如今昭昭嫁的可是北辰。”
“而我乃是北辰将军,这势力可够?”
他心里有数。
南都刚败北辰,这时候若是敢挑事,他这北辰将军也不是吃素了。
既然公孙秉设计陷害他阿爹,那他定也要让他尝尝被陷害的滋味。
“这……”顾涿下意识地看向燕寒。
从方才进来之时,芙礼便向他介绍过此人的身份。
芙礼总归只是一个世子妃,北辰怎可能为她而这般做。
谁知那面容微冷,眉眼修长舒朗之人,竟开口说着,“您放心,我乃是温家女婿,温家于我一样重要。”
“昭昭和阿宴想查,北辰定会支持。”
他想,父王知晓长宴和芙礼的处境,也不过袖手旁观的。
燕寒话音刚落,只见顾桉走了进来。
方才燕寒之话,他在进门之时尽数听入耳中。
看来,这北辰世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是值得托付之人。
只不过,他刚从宫里回来,并不知晓方才他们所聊之事。
这一问,才从芙礼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一番。
原来那日在南北交界处一直紧盯着他看着之人,竟是温家的长子。
顾桉惊讶之意收尽,随即直入主题,“你们想如何制衡公孙氏?”
“其实,这几年公孙秉及他的祖父在朝堂上所做之事,早就引起众多朝臣的不满了,只不过都碍于压力不敢有所作为罢了。”
顾桉越说,这眉眼皱得越深,“你们应当还不知,太后驾薨之后,南越大军蠢蠢欲动,今日早朝,陛下刚收到南越的战书,他正愁着要如何抗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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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芙礼疑惑道,“姑姑信中写了公孙氏与南越叛军同盟,顾桉阿兄可知晓此事?”
只见顾桉点着头,语重声长地说着,“嗯,父亲之前同我说, 且旬右将军也在我府上,他为了温家也是隐忍了十几年。”
“公孙与南越叛军为武之事,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只不过公孙氏行事谨慎,至今都未能查出他们与南越为武得实质性证据。”
“况且那公孙氏也不仅仅与南越为武,因着陛下纵容,贪污之事也没少做。”
“朝廷内忧外患,这会兵符又在公孙一族手中,若是南越真打进南都来,怕是这皇位……”
长宴接过他的话,“如今坐于太子之位之人不就是那公孙玉所生的?这皇位到头来不还是会落于他们手中去吗。”
顾桉笑了,反问着,“那这南都不还是姓季吗?”
“公孙氏野心勃勃,季氏也是中途上位,背后没有其他人扶持,这皇位定是要岌岌可危。”
他讥笑一声,继续说着实话,“季子晋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公孙玉的提线木偶。”
“公孙氏既然能培养出一个季子晋,怎就不能培养另一个出来?”
“况且对于皇位虎视眈眈的是那公孙秉。”
燕寒忽地开口说道,“顾兄方才所说南越同南都下了战书,下得这般蹊跷。”他邪魅一笑,“我们倒是可以借此事制衡那公孙氏。”
“长言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心生一计,“当年岳父也是因战乱前往沙场受奸人所害,我们不如借此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长宴抬眸看他,“阿寒有何想法?”
燕寒慢条斯理地说着,“温氏重回朝廷,不正好解那季德庸燃眉之急?”
“他不正是缺人手之时?”
顾桉附和着,“确实如此,早前为南都卖命的将领不少,可惜陛下识人不精,护他的良臣早已失望透顶,又因着常年被公孙氏压一头,这会谁敢领命前去?”
“怕是陛下也都不知该作何选择,就算他们敢,能与南越抗敌的怕是也没几个。”
长宴忽地明白燕寒之意,他眉眼微扬,说道,“如此正好,父亲之死南越也不无辜,一箭双雕之事,倒是给阿寒你想到了。”
只要先铲除了南越,那公孙氏没了靠山,还如何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