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穆本就话少,知晓将军在查十六年前之事,但他并不知道这府门上刻着‘温府’二字的地方,同他们两人究竟有何关系。
马车停住,芙礼被云绣扶着走下。
落了地,她轻抬着头,看向那道府门,手心不禁聚拢。
府邸正门常年不开,门楣上悬挂着一道押金镶边,纯黑为底的匾额,上面以官梁体写着方方正正的两个字:“温府”。
世人只知这二字乃是皇太后亲赐,为了祭奠护国将军温启临以及他的妻儿。
温府能得以重建,也是皇上太后念及温将军护国有功才特批而下。
可他们却不知,温家尚有一位千金留于世上。
每每路过此处,许多知晓温将军战功之人,都会来此祭拜。
就如方才,芙礼的马车还未走到这深院之处,便已经看到有人跪落在府前许久。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吩咐道,“云绣,前去把府门打开吧。”
“是,夫人。”
云绣上前接过她的钥匙,走向那道沉重的府门。
不一会儿,府门被缓缓推开,府中景象渐渐被揭开。
芙礼睫羽眨动,眸心的紧张一掠而过。
她加快了些步伐,踏过门栏,走进府内。
不知为何,明明她对温府应该是陌生的才对。
可一踏进来,一股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好似她对这里天生就有了印象般。
前院的池湖,正堂的案几,池湖旁的木桥……模糊又不真实的画面会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从未生活过的地方,她不知自己怎么会这般在心中构想着。
许是对阿爹阿娘及阿兄的思念至深,才会如此吧。
她怎能这般为自己辩解。
就在芙礼准备走进正堂之时,沉默了一路的尚穆,终于开了口,“夫人您为何会前来此处?”
尚穆知道自己不应该过问太多,可他就是觉着世子妃出现在这个地方,定是跟将军查的那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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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礼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没有怪罪于他,反倒是轻声回了句,“此处乃是我家,回了南都,定是要回来看看的。”
话音刚落,只见连接着前院与后院的那面墙,忽地翻过一个身影。
“谁!”她惊吓出声。
身旁倏地出现一位男子,黑色披风上的帽子紧紧盖住他的脸。
“快护好夫人!”
耳边传来云绣着急的声音。
可芙礼却瞧着那道身影,眼眸微敛着,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害怕。
不过这人的身段…怎看着这般熟悉?
云绣喊了半天都没瞧见那陪同而来的尚穆上前护着,正准备开口埋怨。
谁知那尚穆忽地上前,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恭敬,喊了句,“将军。”
下一秒,面前男子抬手摘下头顶的帽子,漆黑地深眸紧紧盯着芙礼,眼中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长宴…阿兄?”
芙礼紧蹙眉头,眸中蕴着不悦,“你为何会在此处?”
难道他今日说的有事,便是私闯温府?
越这般想着,她的语气便愈加不好,“不是有事处理,长宴阿兄此刻怎会出现在我温家府邸。”
方才躲在墙壁之后听得并不仔细,这会再次听到她的确认,长宴心里猛得一沉,有些不敢置信。
昨夜在心中升起的苗头,好似在此刻有了火焰。
今日一早他独自出了宫,独自前来这记挂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没想到,区区踏入不到一个时辰之久。
竟得知一个他错过了十六年的消息。
长宴迈着沉重地步伐,呼吸有些重,一步步地靠近芙礼。
他有些失了情绪,上前紧握住她的双臂,双目染着猩红,嗓音暗哑低沉,似是要再确认一番,“你…方才说什么?”
芙礼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口齿有些不清地回着,“…我…说你来我温家…府邸作何!”
他有些无神地重复着,“你的温家府邸…”
昨夜宫中两名女子窃窃私语之话。
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抬眸对上女子惊慌地眼神,嘴唇轻轻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声音,喉咙发紧,“昭昭?”
“你是昭昭对不对?”他语气越发地急切,声音却是颤抖着的。
芙礼明媚的星眸突然瞪大,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之话。
本想上前去拉开两人的云绣,也在此刻停住了脚步。
“你怎会知晓我的…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