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贾嬷嬷明白老殿下想单独与小殿下说话,便领着众侍从离开暖阁。
“嬅儿,你先站起来,不然姑姑可不告诉你张家姑娘在哪儿。”屋内只剩下姑侄二人,清宁抬抬手,做了个要李嬅起身的动作。
“芷瑶,芷瑶,芷瑶,芷瑶,芷瑶。”李嬅抱着清宁的大腿,仰面与清宁对视,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如同不知世事的孩童。
“乖,起来,起来姑姑就安排清宁与你见面。”清宁抚摸李嬅头顶的柔顺乌发,扬了扬下巴。
“神志不清”的李嬅终于放开清宁的大腿,转个身坐回清宁对面,她如孩童一般往后挪身子,晃着双腿自娱自乐。
清宁凝视挂在李嬅身侧墙面上的挂画,心里似结了一层白霜,天寒地冻,凄入骨髓。
画上画得是红梅,那样红的花色,与鲜血有异曲同工之伤。
“嬅儿,你说奇不奇怪,姑姑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些事,姑姑明明早就知道会有牺牲,姑姑明明早就想好了,与李嵩意见相左的那班臣子若一再受到打压,他们就会想到姑姑,姑姑便可顺势借他们夺权。事实也正如姑姑料想般发展,只是,事情真的一桩桩应验了,姑姑所得到的悲伤,远远大于高兴。”
“不悲伤,不悲伤,姑姑要笑,姑姑要笑。”李嬅不再摇晃双腿,她从油纸中取出一块柿饼递到清宁嘴边,“甜甜的,吃了会笑。”
“姑姑牙口不好,你吃。”清宁将李嬅的手推回去,笑容苦涩。
大概是从竹林遇刺那一日起,清宁就用起了往年从来不需要的拐杖,而后脸色也跟着越来越不好。
尤其是近日,清宁的眼袋比以往多了些疲态。
这位老妇人肉眼可见地越发苍老了。
看在眼里,李嬅局促不安。
好巧不巧,正逢万籁俱寂的冬日,景随心动,一切的一切,都多了几分悲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