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远迎着蔺寒枝满是畏惧和颤抖的瞳孔走上前来,身躯高大,身形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符合动漫中被称为英雄的角色。
“小枝,别怕,我是岳叔叔啊。你认识我的,对不对?”他试图接近床上的孩子,但蔺寒枝的反应却更为偏激,他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跑到了窗户边,用力拉开玻璃窗,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威胁,声音颤抖而虚弱:“出去,你们都出去!”
他大半身体已经跃出玻璃窗外,似乎只要稍微踮脚就能完全失去平衡摔出窗户外,岳远不敢去赌任何可能性,连忙往病房外面退,边退边说:“小枝,别冲动,我知道你害怕,我不会强迫你说昨晚的事情,你先下来,好吗?”
“你爸爸妈妈……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岳远说。
“他们看不到了,魂飞魄散……再也看不到了。”蔺寒枝声音悲怆,像是被逼进绝望里的幼鸟,只能哀鸣。
岳远心头一颤,几乎就要问蔺寒枝还知道些什么,但也知道亲眼目睹了家人死状还与那些尸体待了一整夜的蔺寒枝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现在去问,只会适得其反。
在岳远的退步下,蔺寒枝却将另一只脚也翻上了窗台,他就那么坐在大敞着的玻璃窗台上,似乎只要风大一点,他都能被刮下去。
他将脑袋深深埋在弯曲的膝盖间,身体颤抖着,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久到夜风将他的血都吹冷了,才在银白冰凉的月光下从窗台下来。
而他下来时,才发现病房门口,还站着那道沉默如山的背影。
岳远始终都没有离开。
之后,岳远找了治疗ptsd方面的专业心理专家,但没有一个人能让蔺寒枝开口,说出当晚到底经历了什么,甚至于,他从厌恶所有人的靠近到愿意接受岳远陪他一起安静地用餐这一点,都不是心理专家对他进行疏导的结果。
而是他有问题想问。
那天,男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床前,安静地吃完饭,忽然问岳远:“他们,现在在哪里?”
“异管局的停尸间,你……想去看看吗?”岳远问。
岳远以为蔺寒枝会拒绝的,毕竟他先前不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但每一次,蔺寒枝都是回避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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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以往活泼的小孩就这么惜字如金起来,像是将自己的心和真正的想法都埋进冰窖里。
岳远当即顶着过分操劳的黑眼圈驱车将蔺寒枝送到了异管局的停尸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