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两个人的心脏同时喧嚣。
祁故慌忙回头,同手同脚进了厨房,险些没有拿稳手里的碗筷。
而鬼丈夫则显得对蔺寒枝的肚子十分感兴趣,近乎全黑的眼瞳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肚子。
蔺寒枝十分恃宠生娇,倚靠在沙发上像是个怀了的宠妃,看向鬼丈夫说:“爸,替我拿一下水。”
鬼丈夫就将茶几上的水递了过来。
蔺寒枝抿了一口,又递给鬼丈夫,“再帮我拿一下那个……”
祁故洗碗的功夫里,蔺寒枝在外面将鬼丈夫使唤成了陀螺。鬼丈夫慢慢地有点维持不住平静的语气,眼神变得狠戾,怀疑蔺寒枝不对劲。
他和这段时间来一直对它十分客气温和的儿媳妇哪里一样了?!鬼丈夫想。
蔺寒枝察觉到它的怀疑,露出委屈神色:“对不起啊爸,我不是故意使唤你的,我就是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最近脾气也变大了,应该都是孕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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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丈夫想到那个孩子瞬间又变成了温和的模样:“没事。”
牛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原本恐怖的氛围逐渐被蔺寒枝变得离谱诙谐,她将手掩在唇边,要很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
她不想笑的,但……蔺寒枝这操作确实是太骚了。
就这样,牛安看着蔺寒枝让鬼丈夫扫地拖地擦桌子倒垃圾,甚至把半年都没擦过的窗户玻璃和满是灰尘的床底下全给清洁了一遍。
而在此过程中,鬼丈夫一看见蔺寒枝捂着肚子的动作,就变得十分任劳任怨,就跟这孩子是它的似的。
待到鬼丈夫去卫生间刷马桶时,牛安奇怪问蔺寒枝:“小蔺,它怎么忽然这么听话?”
蔺寒枝说:“三恶道的饿鬼道里有一种鬼,能够知晓亡灵的往事,然后以此假扮成他们的模样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谋取食物……等到亲人完全信任它就是亡灵本人后,它吃掉这些亲人,就能摆脱饿鬼道,修成更高级的厉鬼,不必再受饿鬼道中无论吃多少都会觉得饥饿难忍的折磨。而一个对它毫无概念,且与它扮演的亡灵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对它而言自然比你们这些已经对它心存怀疑的人更划算。”①
而这种有神通的鬼,恰好也是能口吐人言,与人类没有沟通障碍的一种。
蔺寒枝的神色变得认真凝重起来,没了方才的嬉戏调笑,他那本就线条凌厉的脸便显得冰冷,好似高海拔山巅被冻了千万年不化的嶙峋怪石。
牛安看着他的神色,一时无言,好久才问:“小蔺,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也是做这行的?”
“只是偶然书上见过。”蔺寒枝看向厨房里忙碌的祁故,眨了眨眼,再睁开时神色便温和不少,仿佛因为看见光,就沾染了光的温暖,“我哪里会做这种事情,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罢了。”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到现在,或许真的就只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的,平平无奇的富二代。
牛安:“……”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说这个小蔺不太谦虚,还是该感慨自己班级里的男学生竟然嫁入豪门。
祁故洗碗结束,边摘围裙边朝蔺寒枝这边走,“它呢?”
蔺寒枝便指了指窗户,祁故看过去,就见鬼丈夫飘在卧室窗外,拿着抹布用力擦拭玻璃,没多久把玻璃擦得锃光瓦亮,简直比五百一天请来的家政干的还要干净不少。
祁故忍不住道:“还挺勤快。”
蔺寒枝自己整个人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笑着搂住祁故纤细温热的腰身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反正那东西的效果没上来,咱们再指使它多干点活好了,谁让它心存歹念呢。”
祁故身体一僵,但也没推开:“……你不是怕鬼吗?还敢这么玩。”
“都说了有你在就不怕。”蔺寒枝笑盈盈重复。
一旁的牛安有点没脸看了,觉得这画面着实过于腻歪,她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和老伴儿腻歪成这样啊。
祁故则觉得蔺寒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纵容他去了,反正就算那鬼丈夫发现不对,也还有自己在不是。总不会让它吓到蔺寒枝这狐假虎威的。
时间掐得倒还算准确,等到鬼丈夫完全将屋子打扫得一干二净时,它正要再看看那孩子,便觉得腹中疼痛不止,好似有无数尖锐爪牙正在肚子里往外撕扯,它冷汗涔涔,一时间维持不住人类的身体,腐败的血肉逐渐替代原本还算正常的苍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