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载具的工作效率极高,不多时就将乘客们送到了积水地中唯一一片干燥的小平台上——这片平台由无数榕树的枝蔓组成,扭曲盘结在一起,像是一小片孤岛。
而小女孩正躺在这片小小的孤岛上,双手平摊在身侧,像是一只甘愿奉献灵魂和身体的羔羊,正虔诚地献祭自己。
一根嫩绿色新芽从硕大的榕树中延伸出来,扎进她鼓起的肚皮里,鲜血和着嫩绿色的汁液一起往外涌动,很快透过身下的平台枝蔓间的缝隙流进积水地中。
渐渐的,那些混合在一起的液体流得越来越少了,扎在小女孩肚子上的嫩芽似乎很不满意只有这点分量,开始在她肚子上的伤口里翻腾搅动,血又慢慢流了出来。
祁故示意苗玥斩断那根嫩芽。
苗玥刀锋挥过,嫩芽断开,她伸手拽住小女孩肚子上的嫩芽,纠结是否应该把它扯出来。
但小女孩的第一反应是露出一种极端痴迷狂热的表情,跑到平台边沿,将脑袋深深地埋进积水地的水里,大口大口吮吸着自己流下的鲜血与榕树汁液稀释而成的污水。那模样看着像是恨不得化身海绵,整个人都能吸饱水似的。
“水祭就是将自己的身体贡献给榕树,作为容纳对方汁液的容器的过程。因为身体里有了榕树的汁液,就约等于一部分变成榕树,所以会很渴望这片积水地里,哺育自己长大的水土。这才让那些半转化的村民一遍遍回到这里,带走这里水土喝掉。”祁故说。
“这么说来,罪魁祸首就是这片榕树?”苗玥拔出刀,刀锋凌冽冰凉。
祁故并不意外地说:“是。”
他在白钰说完那些话后就隐隐有所猜测了,毕竟在她的描述中,操纵水尸的鬼十几年前就在坟地,而她三年前到来,它还在,并且在之后的每一天,水祭都在进行,这么一算,这只鬼除了是只地缚灵外,也就只有可能是因为它挪动艰难了。
如果是前者,修为到了这个程度,应该也是能够离开的才对,毕竟十几年待着一动不动,王八都没这么有耐心。
于是祁故又联想到了娟娟家长得并不好的庄稼,以及大部分村民都荒废家中田地的情况。
是那只鬼的有意暗示,也就是说,庄稼长得不好,或者不种植庄稼,对它来说才是有利的。
思路打开,祁故自然而然想到了这只鬼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人类变成的鬼,而是某种植物变成的,所以它无法离开,永远只能待在那里。
而庄稼与它是竞品关系,所以村里几乎没什么村民种植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