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笑了笑,这些卫长其实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主动出击,不想困守会州,就算不去打鸣沙城,也要在城外山野拉出战阵,和对方打个对面冲锋。

其实这并非上策,因为这样的话,对方的铁鹞子步跋子等精锐正好能够派上用场,倘若是固守会州的话,那至少对方的重骑会失去作用,可以减掉许多压力。

但是从整个战局来看,却是不能够守城不出的,因为此刻他手下的兵力几乎全集于会州一地,后方的敷川、卓啰等处几乎就是纸糊一般,每座城内只剩下几百人,根本不足拒敌。

若是李乾顺率兵绕会州而过,直袭后方,那后面些本来已经打下的城池,只怕眨眼就会丢失,然后李乾顺再兜回来,静塞军司那边再出一路兵,会州便陷入孤地绝地了。

更何况,他这边还要配合吕将的“兵出西凉府”奇谋,不但须让西夏精锐陷入会州一地,更是得尽最大可能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尤其是铁鹞子,按照赵柽的谋算,铁鹞子必须得一网打尽,让对方片甲不留,全军覆没,绝不能让这支当今天下唯一的重骑活着离去。

这支重甲骑兵一但活着回去,那么哪怕吕将那边夺了兴庆府,也怕撞上对方,失去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优势,因为重甲骑兵在战场之上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没有了铁鹞子的西夏,便是一只失去爪牙的衰老之狼,再无什么可惧,与大宋对峙争斗这么多年,若非铁鹞子步跋子这等精锐吊着,恐怕早就叫西军给打崩盘了。

所以,赵柽这边不能固守城池,哪怕固守有利,也不能守在会州不动,必须要杀出去,和对方在野外大战,伺机灭掉铁鹞子。

“好,你们都说得不错!”赵柽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

“本王刚才听你们所言,思想良多,也决定这次不守在会州,而是主动出击鸣沙城方向,和对方大战一场。”

下面众人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都高声道:“王爷英明,王爷神机妙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赵柽眼角跳了跳,心说这是和谁学来的词?不过他却没有呵斥这些卫长学阿谀奉承话语,毕竟大战在即,需要众志成城,阿谀奉承有时候也能聚拢人心。

点了点头,看着外面天色已晚,赵柽便宣布暂时散会,不过倒是没人出府,就在监军司内吃饭,吃过饭后再继续挑灯夜谈。

大堂里排下长条食桌,热气腾腾的白面大炊饼用瓦盆盛上来,菜只有两个,水盆羊肉和野菜炖牛骨,虽然单一,但却管够。

赵柽面前也是这三种,他连吃了五只炊饼,又把菜全部吃光,然后抹了抹嘴后,靠在椅子背等待众人吃完。

军中兵将食量都大,便是能一顿吃十来只炊饼的都有,此刻又有鲁达这等大肚汉在,没酒可喝的情况下便是猛吃饭菜,足足吃了将近二十只炊饼,又把面前的羊汤牛骨汤全部喝光,才算罢手。

待来人收拾好堂内盆碗桌椅后,赵柽下令继续议事,他叫张宪取出一张地图挂在空处,给众人观看。

这图却是他自己手绘,毕竟地图这东西,尤其军图向来都是一国机密,就是西夏的各处监军司内也不齐全。

卓啰那边没有完整西寿的地图,西寿这里没有完整静塞的地图,赵柽七拼八揍,又靠着城内一些商户的记忆,还有这段时间探马斥候探查到的地理,画了这张图来,说不得有多准确,但也没有太大谬误。

张宪站在图前,给众人指点,本来下面许多卫长,都不知道鸣沙城到底如何个位置,但此刻一看军图立刻明了,便有人高叫了起来:“没想到对方竟驻扎这里,此处乃是北上要道,若往兴庆府,势必打下这鸣沙城才好。”

但随后就有人嗤笑:“王爷说那西夏晋王李察哥亲自带兵来,这人号称西夏军神,岂会驻守无用之地?这鸣沙城乃是咽喉,旁边又有韦州等处可行支援,自然是要陈兵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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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好像砖墙的是什么地方?还有这里弯弯曲曲的蜿蜒……”有人疑惑道。

张宪瞅了一眼:“那似砖墙的地方是古长城,旁边这条弯曲的线路乃是鸣沙河,三者相距不远。”

众人闻言点头明悟,此时的军图并没有个固定标准,大抵许多事物还用象形画法标记,而这些卫长们基本也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武科出身,所以对军图上面一些东西有些看不懂,张宪便逐个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