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自回东京后倒常来府上,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商谈,而是去看那匹黄马。
黄马如今长得愈发肥大,胡吃海喝之下,身上没一丝精壮模样,反而像只大肚子蝈蝈,只是双眼依旧喜欢贼溜溜乱看,依旧不待见姚平仲。
将两人叫进书房,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出去,姚平仲神色凝重复杂,罗金水却是一脸懵。
赵柽交待了他俩一件事情,在东京郊外置办座庄子,做为明教在京畿的总坛。
姚平仲此刻已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他知道赵柽太多隐秘,比如和回鹘三公主的纠缠不清,比如赵柽个人武艺极其高强,比如赵柽居然入了明教,还做了光明右使。
最让他无奈的是,他自家也成了明教的旗使,明教总坛那边的教徒册籍上有他的名姓,哪怕化名,不也是他!
已经撇不清了,从在庐州城见到丽雅娜扎那一刻,他这个西军将领就上了赵柽的船。
本来倒还有回圜,毕竟当时加入明教不过是儿戏之事,若相安下去,以后他回了西军,不见明教的人,和赵柽也少来往,这事就淡了,可眼下……
姚平仲虽脸色持重,但心里和罗金水一样,都是懵的,是傻的。
秦王刚才竟然隐隐约约透漏出,中原明教可能会造反?
这还了得,这就不是撇不清的事了,这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造反谋逆乃是最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明教若是造反,可不是那些山寨可比,以明教的人数去算,那可是真造反,和田虎王庆一样!
而且他也听了不少明教经义,明教信奉明尊,那是唯一神明,不存在什么投降招安。
明教若是反了,那他算什么?赵柽算什么?是根本就解释不了!
秘密人人有,不漏是好手,可是万一漏了呢?
一损俱损,万劫不复,彻底的将他捆在了秦王的战船之上!
西军将门从来不掺和朝堂之事,更勿论皇族家事,可一旦捆上秦王的战船,那可就身不由己了!
姚平仲傻了,然后就是愁,没什么法子,都是明面上的道理,硬着头皮上吧!
他瞅了瞅旁边的罗金水,罗金水小声道:“姚将军……”
“嗯!”姚平仲沉住气道:“现在什么也别说,你跟我来,找个地方密谈。”
罗金水心里慌得长草了一般,他想的比姚平仲要多,因为东京的明教教徒可不光秦王、姚平仲和他,从庐州还带回那么多人呢。
这些人不认得秦王和姚平仲,但是认得他,虽然这些人知道上面是光明右使,毕竟在庐州时赵柽开过数次经义,但却不知道光明右使的真正身份。
本来按照他以往的胆子,听到这种大事早就吓倒了,不过庐州一行多少也锻炼出来些胆量,这时战战兢兢地和姚平仲出了府门。
姚平仲站在府门外思索了片刻,他一直住在军中,并没有在城内置办房屋,但这等秘事绝对不能在外面商谈,他知道刘锜有一处房子空闲,眼下刘锜不在,正好过去那边。
他前边带路,罗金水后面跟着,直奔城东而去……
赵柽在书房静静坐着,既没看书,也没写字,二人走后他就一直这么坐着不动。
在城外买庄子的事情,他没有让府内人去办,也没有让碎玉楼的人办,只找了姚平仲和罗金水。
明教的事情太大,若是想掐断倒也罢了,那就该杀便杀,庐州带回来的教徒一个不留。
但倘若要经营,那么除了黄孤、姚平仲、罗金水三个外,他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身边人知道,不管王府,还是碎玉楼,任何其他人都不能知道他暗中经营明教的事情。
明教之事,不但要与王府、碎玉楼隔开,也要与福建、陇右那边隔开,要独立经营,与旁的没有一丝一毫瓜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