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瞅了眼呼延庆,呼延庆方才恍然大悟,都这么晚了,还看甚么海坐甚么船,这位分明就是要巡视一圈海边……
一个时辰后,赵柽站在丹崖山顶的烽火台上俯看前方,这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上有月光明亮,繁星璀璨,远处大海深深沉沉,孤独而寂静。
偶尔起风,有那海浪一波波卷过来,浪头白花花似雪,后面的海水却邃蓝乃至漆黑,看不到尽头。
赵柽默默不语,这是丹崖山十三座烽火台最靠近海边的一座,位置极高,瞭望极远,海天一线。
此刻,他身边只有马扩站立,其他人都在石阶下方。
他站着不动,足足一刻钟,直到那圆月在大海上空又正了些,海水的蓝色再多了几分,这才缓缓转身。
身后不远处就是登州城,这时刚刚入夜,城内灯火星星点点连绵不绝,一阵微风吹过,赵柽神色略显落寞。
顺着石阶一步步走下,马政等人急忙跟上,那原本放哨瞭望的小烽子行了礼,转身跑上去,继续鏖守这黯黯夜色。
穿过烽火台粗潦的二楼,再踏下去的楼梯,底层鱼尾厅烛光闪烁,这座烽火台的烽帅烽副,以及五个下属烽子都在此处等候。
一座烽火台定员八丁,并没缺额,这让赵柽心中微微有些舒缓。
这海边的防御和京畿相比,显然是严密得多,吃空饷的问题也少了许多,这并不是说官员不想贪,而是你贪多了,命便可能不保。
不是朝廷要你命,而是海盗。
本朝海上的贸易已到了空前繁荣的地步,海盗也是眼花缭乱群魔乱舞。
渤海黄水洋这边还好点,虽然也被海盗攻打,但频率不高,东海那边的沿海城镇,哪个没被海盗打过,甚至一年几次都有,杀城劫掠之事时有发生。
下山回归登州城,一路无话,赵柽神色落寞,其他人便也不做声。
过了一座寺院,来到城中心的钟鼓楼下,赵柽抬头看那宽高的楼宇,微微舒了口气。